肖嬷嬷说起一桩事:“前一阵,大郎君院里一位没定死契的婢子,自赎自身,要出去嫁人,求到大娘子那,她竟然当真给那婢子装扮了一番。”
“…夫人是没见哪,那姜娘子当真一双好手,那婢子原不过中人之姿,如蒲柳小草,竟装扮得那般漂亮,如花儿一般。”
这在从前,却是不可想的。
那位宛城来的娇娘子,只会竖了那跋扈的眉,叫那婢子有多远滚多远去,竟敢痴心妄想要她替她装扮。
长公主听着,一双眉却越蹙越紧,只看着肖嬷嬷那模样,心想:莫非当真是人老糊涂了?
这世间,最难的,就是叫狗改了吃屎。
如今事不同寻常,肯忍辱负重,只可能是对方所谋甚大。
只是也不知,如今是看中大郎,二郎,还是三郎了。
“嬷嬷,你去将我带回来的帖子取来。”
长公主住在城外别庄,送到府中的帖子,都一律由侍卫快马送到别庄。
肖嬷嬷听闻,忙去沈嬷嬷那取来装了帖子的匣子。
满满一匣子邀贴。
长公主虽多年礼佛,不如何愿意出门,但她身为安国公主,位高权重,各处宴会帖总是要礼貌性地送来一份的。
这一月积累下来,已是满满一匣子。
只见长公主手在那匣子里翻了翻,而后在里面翻出几张不算华丽的帖来。
“嬷嬷,你将这几张帖交给…”长公主想想,“交给二郎,让他调查下这发帖的人家,看看对方人家儿郎品行,只要品行端宜,便叫人来相看。”
肖嬷嬷也识得几个字,一眼看到帖子上的落款。
全是京中名不见经传的人家,看这帖子,也非邀月阁里专门定制的邀贴,而是极普通的花笺所制,普通书斋一贯钱便能买上十张的便宜货。
“这些?”
她惊讶。
长公主道:“嬷嬷,莫要心偏了。”
“她这般身世,除非国公爷认她作义女,便是这些人,亦算高攀。”
自来士庶不通婚。
虽大雍建国以来,这铁律已无从前那般牢固,可也没哪个高门世家会娶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
便这些没甚家底、科考上来的寒门出身,若非想要攀上国公府的面,亦不会递来帖。
长公主虽多年不理事,可对方这点心思,却是极为清楚。
“是。”
肖嬷嬷忙收了帖,匆匆出去找二郎君。
只是二郎君又领了职,去羽林卫中报道去了,一时间没在昭斓院找到人,倒是在花厅,接到了誉王妃派来的嬷嬷。
肖嬷嬷问明对方来意,忙引了人进去。
那嬷嬷一进去,便朝长公主一拜,道:“见过夫人。”
长公主挥挥袖,叫她起来,好奇地看着那嬷嬷:“二嫂叫你来做什么?”
嬷嬷从袖中取出一烫金牡丹如意纹帖:“娘娘听闻夫人回府,想着夫人怕是最近郁气,想邀夫人过几日去大慈恩寺住上一住。”
那嬷嬷笑眯眯道:“正好要浴佛节了,娘娘说还能邀您一起去看个花灯。”
……
“浴佛节?”
秋桐院里,姜瑶听着红玉和青雀在那絮叨谈话,不由好奇地问。
这浴佛节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