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二婶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竟然还摘下来两根草叶子。苗氏拿了条布巾,沾了点水给她掸身上的土。摸着自己的头发,再看看苗氏的,连二婶有点羡慕了:“你这头发咋弄的,这么油亮?”她记得苗氏以前头发不这样啊,难不成吃的好了,头发也变好了?
兰塘·过大年1
再仔细看看,苗氏不止头发变得油亮了,脸蛋也比以前光滑细腻了不少,不像自己脸上,一到冬天就冻得疙疙瘩瘩的,泛红还发痒发疼,跟脸上长了冻疮似的,苗氏往年好像也是这样,现在竟然半点迹象也没有!
难道吃的好了,日子过得顺心了,这头发、脸蛋也能变好不成?
连二婶摸着自己干枯毛躁的发梢,满心的羡慕。
这要是别人,苗氏也就打个哈哈过去了。可这是连二婶,她最好的姐妹,苗氏忍不住就起了和好姐妹分享好动心的心思:“你这头发也沾了土,都脏了,反正时间还早,你在我家洗洗,正好家里有热水,”苗氏神神秘秘道:“青哥儿在城里给我买了好东西,我给你用上!”
其实这个时代的人,尤其是普通人家,是不会常常洗头的,尤其是冬日。因为并没有很好的保暖、烘干措施,用水也不方便。富贵人家呼奴唤婢的总有办法想,可平常老百姓自己在家洗,麻烦不说,一不小心受了风来上一场病,再配上此时落后的医疗水平,搞不好就要去半条命。
所以这时候的人到了冬天,多是用篦子将头上的灰尘、皮屑梳掉,稍微富裕些的人家还会配上些头油,甚至药材熬制出的汤汁来篦发。而村里的妇人买不起头油,就弄些榆树皮、侧柏叶泡水,也能凑合着用。这样能达到卫生、掩盖气味的目的,甚至养发效果也是十分好的,篦发的时候也算顺便按摩头皮了。
而苗氏家里,因为沈青之前砍柴,家里此时还囤积了不少卖相不好的零碎柴火,这一冬天烧炕就没断过,屋里也常常摆着火盆,暖和的不得了,倒是不怕着凉。听了苗氏这话,连二婶有些心动,也不和自家姐妹客气:“那我也沾沾你的光,试试青哥儿买的好东西?”
说什么城里买的,其实是沈青从末世带回来的洗发水、护发素还有护发精油,拿巴掌大装香油的小陶瓶儿装了。苗氏用了几次,就爱上了这种头发刚洗完时滑溜溜的感觉——虽然养发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过一会儿就不滑了,但也比不用强不是?并且不同于篦发,这头发洗干净了,头皮也不痒了。
这洗发水可和他们平常用的皂角、榆树皮泡水不一样,苗氏怕连二婶不会用,让她躺在炕上,自己端了热水放在炕沿的凳子上给她洗头。连二婶只味到一股清香,就感觉到苗氏把什么涂在她的头发上,慢慢的揉搓开:“我这也受用一回了!”
“那你以后常来,我给你洗,你给我洗,咱俩都受用。”
“那感情好,我白沾你青哥儿买的好东西了。”连二婶玩笑道。
连二婶以前从来没用过洗发水,这头一回用洗出一大盆的灰水,惊讶得不得了:“我头发这么脏啊?”
“我头一次用也是这样,之后就好了。这个洗完了,头上特别清爽!”苗氏说着,又给她摸上了护发素,“先顶着,去火边烤一会儿去,我给你换盆水。”
于是等沈青起床出来,就发现苗氏和连二婶姐妹正兴致勃勃的边烤头发,边往头发上抿精油。苗氏把抹脸的东西也拿出来给连二婶尝试:d蜜还是什么东西也一样挤在了陶瓶里,苗氏还在跟连二婶一一讲解:“我都是涂两遍,这个稀的滋润,涂了脸不干痒。这个厚实点的抗冻!抹上脸都不冷了。”
“这么神奇吗,我也试试,我这脸这两天痒的我老是想挠。”
“不是说今天要去石渠村吗?”沈青看了看天色,这都快午时了,这姐妹俩还一点动身的意思都没有,聊的十分起劲儿。
“又不是啥正经事,晚点去就晚点去呗。”甚至明天再去也行,连二婶这会儿正在兴头上,回娘家哪天不能回:“晚点去,晚上在娘家住一晚就是了。青哥儿,这好东西你在哪儿买的,贵不贵啊?你啥时候再去县城,给婶子也带点!”
“在一个货郎那里,走街串巷的,不是在店面买的。”沈青没一口答应,也没把话说死:“说是外地挑来的稀罕东西,不知道啥时候就卖完了,我瞧着也确实稀罕,就买了一些,一百来文吧。我看下次能不能再碰上他。”
“一百来文就算了。”连二婶连连摆手,怪不得这样好用,价钱摆在那里呢。也难怪她没见过这样的,那县城胭脂铺子里卖的香脂可没见过这样的。不禁感慨道:“还是外头的好东西多,这怕不是府城的东西拿来的。”
“婶子喜欢,来我家用就是了,我给我娘买了好些。”沈青并不惧怕让连二婶接触一些末世的东西,也不怕人问东西的来历。经的事越多,沈青越觉得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很多事就可以自然而然的推到天外有天上去——外地来的,京城来的,异域商人那里买来的,甚至大船从海外运过来的。难不成村里一辈子连府城都没去过的人,还能上海外验证不成?
学到的知识越多,沈青越觉得如今游刃有余。想到这里,又看到连二婶正往脸上抹的d蜜,沈青和苗氏打了个招呼便转身回了房间:“娘,你们一会儿好了喊我一声,我跟你们一块儿去石渠村。”
他从火盆里捡出来根烧了一半的黑炭,又拿了一张包点心的油纸,将被倒空了的d蜜瓶子。带有“白”字的面霜瓶子全从床底下翻出来,用那块黑炭笨拙地照着瓶子上的字样,一一描画在油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