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了几封邮件,正在逐字逐句检查某份文件的译文,听到有人喊她,“程若绵。”
抬起头,来人是宋扬。
宋扬直接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笑说,“在这儿加班?”
“宋先生,”程若绵有点意外,“好巧,又碰到你了。”
宋扬在文旅局隔壁的交通局工作,比她大两岁,去年毕业的,没有编制,按他的话说,是“在交通局打杂,”哪里有需要去哪里。
两人上个月才刚认识,初次见面是在交通局门口。
那是台风天之后的一大早,程若绵去文旅局办事,路过交通局门口,见一个白衣黑裤的男人坐在台阶上,耷拉着脑袋,浑身都是泥,混杂着触目惊心的血迹。
她走过去又返回来,俯身问,“你还好吗?”
男人像是累极了,没说话,只是抬了抬手,大约是示意自己没事。
“你身上是血吗?需不需要去医院?”
也不是程若绵多事,她头一天晚上被那呼啸的台风吓得不轻,早上又见了一路的枝杈残骸,担忧面前的人是被树砸了或者什么的,多问了一句。
男人这才抬起头,对上她那张略显担忧的美丽的脸,愣住了好一会儿。
程若绵笑了笑。
宋扬站起身,说自己是头一晚被调去参加道路抢修,身上这一身泥是那时候搞的,血是同事的,同事手臂被划伤,已经送去医院,没大事,他自己是连夜回来汇报,走出大门实在撑不住,就地在这儿歇一会儿。
就这么认识了。
此后偶遇过几次,宋扬请她吃过一次饭,说是为报答初见那日她的“救命之恩”。
宋扬人如其名,长得不错不拘小节,行事干脆利落,虽年纪不大,但举手投足颇有自己的风格。
“我也是刚下班,路过从窗外看见你,进来跟你打个招呼。”
“哦,”程若绵笑一笑,“你下班一向这么早吗?”
“也就今儿早一点儿。”
不知他是哪里人,说话隐隐一股子京腔。
程若绵点点头,没再接话,试图埋头重新投入工作,发觉他还在对面坐着没走,便客气地笑说,“我还有点工作要做。”
“你忙你的。”
宋扬说着起身,“我去点杯喝的。”
他点了两杯冰美式拿过来,坐下之后就低头看手机,没有要跟她说话的意思。
程若绵也就顺理成章地重新看向屏幕。
忙完工作一抬头,才发觉他还在对面坐着。
程若绵合上电脑,“我忙完了。”
宋扬立刻把手机锁屏,“下班了?”
“下班了。”
“走吧,顺路送你回家。”
他已经起身,把点给她的那杯还没动的冰美式也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