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养?
不管不现实!可管吧,又该怎么管?得兼顾大众的利益,又得杜绝出现真养不了的事件。
桐桐看褚卫东,将话筒给移了过去:这件事只能当家的人来说。
这事是开会商量过的,砸了大锅之后,后续该怎么办ᵡƒ。
褚卫东说:“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今年这情况,大家也都看见了。咱们也是辛苦一年,情况咱们也都心知肚明。最近,咱们领导班子也是跑了很多单位,结果听到最多的一句顺口溜就是——‘高粱站了岗,玉米上了吊,棉花吊了孝,豆子放了炮’,没法子,到处都一样,庄稼没收。
河滩公社那边有一个生产队,队长说,他们今年本来打算亩产六十万斤。结果社员说,六十万斤哪成呀?不到八十万这都不过关。可现在呢?别说六十万、八十万了?就是六斤、八斤也没有收回来。”
下面安安静静,没人说话。
事实上,之前农场开会的时候,下面的职工也喊着,人家种地都能几万斤,十几万斤,几十万斤的产量,咱们还是国家农场,怎么不得亩产百万斤!
但是鲁正儒在会议上拍了桌子,他以专家的身份说,盐碱地是种不出这种产量的。压下去了这股子风,然后做检讨,说作为水利方面的专家,没有达到治理盐碱地,使其达到高产,是他的责任。
而今,褚卫东在说这个,不点名,但又何尝不是给鲁正儒正名。喊着高产的,产的粮食都交公了。咱喊着没粮食,产了ᶻᵍ整理勿转
都要做饲料的,所以,咱自己产的都留下来了。这属于商品粮指标之外的额外粮食。
褚卫东又说:“……当然了,之前都提议,想要全红薯面喂猪,批评林大姐的声浪高涨……”
年轻人鸟悄了,不敢说话。事实上,他们就是认为纯红薯面喂更好!
褚卫东把桌子拍的‘啪啪啪’的响:“喂得好产奶多,这是傻子都知道的道理。要不然坐月子为啥要叫产妇多吃些好的?你们都知道的道理,林大姐不知道?不过是当着家管着事,该咋说?你们谁家过日子,是今儿吃了就不想明儿的事了?谁家过日子不是筹划着,就怕有个意外的?”
没有人再敢说话,静静的听着。
“现在的商品粮标准是每人每月十四斤粮,但是呢?粮食供应不足,那就只能‘瓜菜代’。大家也有所耳闻,现在大部分单位领到的都是红薯藤和苞米杆。咱们也一样,这些都是不能浪费的。之前林大姐在会议上也表态了,‘控制养殖数量,尽量做到不增加牲口数量,尽可能让渡牲口的口粮给大家救急’……”
但是说来说去,也没说该咋分地里即将收获的红薯。
“宗旨是,拿出其中的七成,分给劳力!家里有几个职工,就能领到多少几份劳力粮食!剩下的三成,按照人口总数,再分配,原则上来说只包括职工的未成年子女和年迈丧失劳动力的父母,每个人都有一份。”
这边话音刚落,就有人嚷道:“……那饲养场库房里那么些红薯面,分不分?是不是还按照这个标准分?”
桐桐一把拉过话筒:“……那是保底的救命粮!今年秋天都没有收,今冬下来,哪还有库存?明年青黄不接的时候,吃风屙屁?!”
但是,粮食不放在各自的手里,都不安心。
这边话音才落,那边就嚷着:“存到一起,要是上级部门调用,怎么办?为啥不能一次性分下来,大家各自存着,这样才最保险。”
“是啊!不都一样吗?”
……
你一言我一语的,一个比一个嚷的起劲。
桐桐往下一坐,没法说了,一个个的都可能耐了。手里有粮的时候,真的很难有一种坚定的心,说我今天真的只吃这一点就够了。
她不说话,刘南山就接了话筒:“可以!分下去可以!但是,每个来领粮食的可都得签字,是自愿保管的。来年粮食告罄,那就按国家的配额各自去领粮食,跟单位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