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到张红梅回答他的问话,外面的人已经告诉了答案。
张红梅对周胜利说道:“雷厂长原来是销售副厂长,也报名参加厂长承包竞争,我当了承包人以后,县领导劝我还让他当管销售的副厂长。”
她的眼角不经意地扫了崔志辉一眼,崔志辉脸上也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这些微动作都被周胜利看在了眼里。
“他继续担任副厂长后,背着我在许多场合说过:南洪县针织厂没有他一天也过不下去。我以为他心里不平衡,说说也就过去了,没想到他竟然暗地里串通了厂里的几个技术骨干,许给他们副厂长、生产科长、技术科长和车间主任等职务,把一个安装着两条生产线的车间大门换了门锁,公开宣布成立南洪县针织一厂,他自认厂长。”
这不是闹分家,是闹分裂!
周胜利心里有怒火,但现在的身份不容他随便发作,对张红梅说道:“你出去把他喊过来,说我要他过来见我。”
若是放在两年以前,周胜利肯定会说:“我来会会他”,或者“我见见他”,但现在说的却是“要他来见我”。
这就是不经意间显示出的官威。
比着那种拖着长腔,学着大领导动作,嘴里“哼、阿”地带着语气助词的浅薄的官威,这种自然流露出来的更加令人生畏。
张红梅打开了接待室的门,现身在雷副厂长面前:“你来得正好,周县长要你过去见他。”
雷副厂长嘴里很轻佻地说道:“别以为你与周县长相好就没人敢动你了,你的相好现在调到省里去,你还拿他来吓唬我,别以为我雷宏卫是吓大的。”
张红梅又气又羞,涨红着脸说:“你……”
刚说了个“你”字,雷宏卫就堵了回去,“我什么我?我这趟来就是来拿厂里的公章的,没有公章,我与客户的合同都没法签。你不是说你老相好要见我吗?我就去接待室一下,揭穿了你的谎言再拿公章。”
“你们两个等我出来就把抽屉撬开,把公章拿走。”
他后面一句话显然是对跟在他后面的人讲的。
说着话,他一步迈进了接待室,迎面看到了满脸冰霜的周县利和副县长崔志辉,声音发虚地埋怨张红梅:“周县长下到基层来看我们你也不说一声,害得我这个玩笑开得有些大。”
张红梅脸上幸灾乐祸的神情十分明显,“我已告诉你周县长要你见他了。”
雷宏卫坐在了周胜利的对面,“周县长您找我?”
周胜利脸上毫无表情地说:“本来你该主动找我的,你没有主动,我才让你来找我的。”
雷宏卫陪着笑脸说道:“我是打算找周县长汇报工作的,但听说周县长到省里了,便没有找您。”
“你说的是真话?崔县长分管县属工业,你找他汇报了吗?”
崔志辉连忙说:“没有没有,我没见过他。”
雷宏卫道:“崔县长太忙,我汇报不上。”
“这就对了。”
周胜利道:“县针织厂的工作由张厂长向崔县长汇报,你有些好的想法与建议可以向张厂长汇报,由张厂长把大家的意见转上去。这是正常的工作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