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太兴原来在地区里当专员,到省党校当了副校长以后才又把上中学时学会的打乒乓球技艺拾起来,在乒乓球室里经常碰到周胜利。周胜利的球技在党校没有敌手,还经常过来打球——这不是爱出风头是什么?
还有,周胜利每天早上围着学校操场跑步,练拳时蹬得地面咚咚响,惹得许多人转头看——这也是爱出风头。
苗太兴不分管教学业务,能够看到的就是周胜利在教室外的活动,他因此更认定了周胜利是爱出风头的人。
对周胜利在临城地区进行社会调查时写的调查报告,他对周胜利的观点没有什么成见,看到沈枕在文章上面的推荐内容,他便认定:周胜利又没有放过这次出风头的机会。
说心里话,他没有几分替亲家栾天乐出气的想法,他们两亲家之间的感情还到不了那个份上。
作为有着几十年社会阅历的人,他知道如何击到对方的痛处。比如对付爱出风头的人,就是要在人多的地方让他脸面受挫。
于是,他选择了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对周胜利的论文提出了严厉指责。
校党委书记、常务副校长欧阳才没有想到苗太兴在这样一个场合对一名在校培训学员发难,对他的表现很不满,但又不便当着全校教师和三个班学员的面对他提出批评,此时见他被教务副主任问得张口结舌,无法下台,还是出面给他竖了个台阶,顺便也点了点他:
“这个场合不是讨论教学业务的场合,你们的辩论可以放在会后,现在我宣布,结业典礼结束!”
宣布完后,站起来离开了会场。
苗太兴可能意识到自己忽视了欧阳才的存在,做得也有些过,没有再指责批评沈枕和周胜利二人,端着自己的茶杯匆匆离开。
周胜利在会议室门外等到了沈枕,向他致歉道:“对不起沈主任,因为我的错误连累到了您。”
沈枕的脸一直黑着,听了他的话更黑了,“你有什么错误?年纪轻轻不要学得官油子气十足,上级领导说你错你不错也错。”
周胜利一脸苦笑,试探着问道:“我的调查报告观点是不是有政治问题?”
沈枕看见有好多学员驻足,提高声音说道:
“你们进过这个校门就是我的学生,往后在理论领域记住一条:经济管理体制方面的观点只是经济领域里的探讨,如果在现有的体制内停止不前,我们就不要搞改革了。你们不是经济学家,是一方领导,你们的探索有利于你们管理的地方的经济发展。”
周胜利没想到沈主任会顶着来自校领导的压力支持自己,表示了自己的态度:“我们不会停止不前的。”
沈枕对周胜利说道:“你下午把这篇调查报告再修改一遍,投到全国性的理论期刊试一试。”
这是个证明文章是不是标新立异的最好证明。
下午,周胜利到学校电教室里用微机修改着文章,接到了凌月欣的传呼:“京城大报冼记者来省城,沐洁在‘翠谷大酒店’设场,今晚五点,请周大富豪来结帐。”
冼心兰给自己帮了很大的忙,她到省城,确实应该见个面,以尽地、主之谊。
周胜利用楼层公用电话先回了个电话,告诉她:“党校五点下课,打车大概是半小时内到。”
他虽然是在宿舍内改文章,别人也都在写调查报告,不用听课,但课堂纪律不能违反。
到了放学时间,他到党校门口打了一辆车去酒店。
正走着,前面一辆挂着军牌的越野轿车箭一般从后面追上,超越他所坐的这辆车刚一个车头便方向一转到了这辆车的正前面,的车司机急忙刹车,轮胎摩擦着柏油路面发出了“吱吱”的尖叫声,接着就是“咣当”一声,追了尾。
周胜利幸亏反应快两手撑住了前面坐椅的椅背,才没有受伤。
这一天真是背运的一天,上午莫名其妙挨了顿批评,下午打辆车又追了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