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里的金融专家组给曾子顺公司负责企业上市的几个人开了个会,从技术层面指出了退出股权购合作的途径。
陪同张军世和市里的金融专家组到曾子顺企业的平安区副区长向区长作了汇报。
区长说:“先不要向杨书记作汇报。这件事是杨书记请庞书记到京城找人给牵线的,杨书记把政治生命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他为了维持庞书记对他的信任,不会同意曾子顺终止收购。
曾子顺听了他的,这个企业就完了,不听他的往后他的企业在平安区也平安不了。
你私下里与曾子顺商量好,他那边尽快行动起来,终止收购的信函传真发出后,你马上向杨书记作汇报。”
末了,他又加了句,“咱们这么做虽然不地道,但曾子顺公司生产的胶鞋是平安区少有的几个省知名商标之一,不能把这个牌子砸了。”
民营企业的办事效率就是高。
当天晚上,曾子顺公司就依照金融专家组的指导方法把暂时中止收购YN企业股权的信函传真给对方企业发了过去。
对方负责接收信函的人转达了他们公司董事局主席的意见,“公司董事局非常理解合作伙伴们的心情,希望在金融危机过去后我们继续合作。”
庞建军推动曾子顺与YN企业的借壳上市合作是为了工作,但他在京城的哥们却主要是为了促成合作后双方给予的经济报筹。
YN方把永安市企业提出暂时中止股权收购的信息反馈过去,庞建军华夏京城的哥们顿时觉得即将煮熟的鸭子又飞了,打电话给庞建军,埋怨他出尔反尔,不讲信用。
庞建军打电话追问杨进军是怎么回事。
刚刚听了副区长汇报,还没有来得及向他报告的杨进军把张军世带着市几家银行的总会计师来如何如何详细进行了汇报,最后说:“张市长他们在曾子顺企业里说是落实您的指示精神,对全市所有与境外企业有资本牵连的企业全部摸底,逐个把脉问诊。”
庞建军听了后说:“这的确是我的意见,但是他们的工作做得不细致,让企业合作伙伴和曾经帮助他们牵线的人感到我们永安人河没过就拆桥,不讲信誉。”
放下给杨进军的电话后,他又给张军世打了个电话,“军世市长,在忙什么?”
张军世道:“周市长转达了您的指示,这几天我的主要工作就是落实您的指示精神,摸清在境外借壳上市的企业底子。”
“你们的底子摸得怎么样了?”
庞建军不动声色地问道。
张军世摸不清他的意图,如实汇报说:“开了两个会议,基本上摸清楚了,全市在边港和东南亚国家借壳上市的企业有五个。”
“哪五个你还记得吗?”
这几天每天都要数说几次,张军世不用翻看笔记本就把五个企业的名字及所在县区说了出来,并顺便汇报了对曾子顺企业股权收购案的处理过程及结果。
庞建军终于压抑不住怒火了:“你们排出的五家在境外借壳上市企业,有三家是我给帮着牵线搭桥,你们不是落实我的指示精神,是在抄我后路!
我通过京城关系给牵线给企业找到的借壳企业,你们一个个都给断了合作的路子,让我京城的朋友们怎么看我这个地方一把手?”
张军世知道这是他的老毛病了,老是怀疑有人质疑他这个一把手的领导权威,委婉地解释:“庞书记,我们查过时间,所有境外借壳上市合作都是在金融危机发生之前开始推进的,金融危机的发生是人的意志之外。您在重大变故发生之后,能……”
“别说了!”
庞建军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权威性,强势打断了张军世的话,“先停止你们正在进行的工作,等候我的通知。”
张军世正想再分辨,电话里传出了盲音。
他向齐恒高汇报了庞建军的电话内容。
齐恒高认为,东南亚的金融市场瞬息万变,与那边有资本联系的企业随时都面临因资金链的断裂而倒闭、破产的危险,张军世手头的工作不能停。
但如果下令让张军世不理睬庞建军的话该怎么做的还是怎么做,他也没有那个勇气,而且也觉得事情没有到了与一把手公然唱反调的程度,于是与张军世一同向周胜利汇报,请他给个明确的指示。
周胜利听了两人叙说后,一根手指弯曲起来轻轻地敲击着桌面。
这是他思想上不同观点激烈搏斗时的习惯动作。
敲击了足有两分钟,他的目光变得坚毅起来,对两人说道:“你们的第一步走对了,摸准了脉,也用对了药,取得了非常好的疗效。
军世市长手头的工作不仅不能停,还要换一种方式加快进度:通知那四家企业的领导人和负责借壳工作的所有工作人员带着所有相关材料到市里,你们原班人马一同听取汇报,审材料,就像对曾子顺企业这样,每一家都有一个明确的措施。
不可能继续推进的坚决停下来,可以推进的如何推进,过程当中应当注意哪些问题,给他们明确指出来,要求他们每一步工作都要向金融专家组汇报。
我们金融班这次在TEI国考察亲眼目睹了这次金融危机的残酷,大片的工业区多数工厂无人,色情场所从业女性成倍增加,企业老板跳楼已不再是新闻。”
齐恒高担忧地说:“庞书记那边怎么办?咱们自家兄弟我就实话实说,他的心眼太小了,这样明显与他对着干,他肯定会生气,又说政府不听党委的指挥。”
周胜利安慰他们说:“我一会就去找庞书记谈。这几家都是全市的明星企业,最好是哪个都不能出事。庞书记虽然有你说的那个毛病,但他与薛宁不一样,从心里是想着把工作干好。
不是有句话叫‘小事讲风格,大事讲原则’,事关四家明星企业,不是小事,他能想过来我们齐心合力干,想不过来我们自己干。”
嘴上说得轻松,面上也表现得风轻云淡,但他心里却知道自己与庞建军的一场争吵是避免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