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案卷材料看完后认为它完全不是一起治安案件,而是标准的抗拒执法袭击警察的案件,把分管副检察长和批捕科长田加林叫到我办公室追查这件事。
我先追问是谁决定把案件性质由抗法袭警改为治安案件的?副检察长说他与我一样,根本不知道有这起案件。
田加林这才承认是他决定更改的,狡辩说他认为案件发生在市区闹市,影响了社会治安,就应当属于治安案件。
我问他,你是科班出身,学的是法律专业,从检察院一名普通工作人员成长为检察员、批捕科长,就这业务水平?
他一直承认自己业务水平低,不承认是故意更改。我又问他为什么没经分管检察长审查就将案卷材料发回公安局。
他先是说没有找到分管领导,但分管检察长说他这几天一直没离开县城,离开办公室最多不过一个多小时,而且还有电话联系,为什么不联系。
他又改口说最近积压的案件多,不愿意为了这么一起小案子影响太多精力。
我和分管检察长都认为田加林是故意更改案件性质,达到对王宝贵从轻处罚的目的,从这个角度说他也是违法犯罪。但是因为是涉及到区委组织部,邵部长又从多方面给公安局施加压力,要求释放王宝贵,我们也不好下决心。
唐奇又接过了她的话说道:“邵部长打电话给政委,以没有司机开车,他工作不方便为由,让政委给治安大队下令提前解除对王宝贵的治安处罚。
政委推脱说撤销治安处罚应当走程序,他是政工干部,没有权力下令。
邵部长还找我喝了一次酒。我装作什么不知道,参加了他的酒场。
在酒场上,他把我当作刘成钢的人,离开营川是被你排挤出来的,老是说他多么钦佩刘书记这样的大家子弟,为我离开营川感到惋惜。
我也说我年纪大了,不想挪地方,没想到还到了市里。
喝到后半场,肖振理到了,说他与王宝贵是铁哥们,如果撤销了对王宝贵的治安处罚,他们公司将给我个人和公安局的同志以折价优惠买房的好处。
我不想与邵轻远闹翻脸,借着他这句话装作喝醉酒把肖振理骂了一顿离开了酒场。”
周胜利说道:“不愧是老公安,鬼主意来得快。”
唐奇继续说道:“王宝贵可能得知了外面的事情,在拘留所里很狂。”
“在里面他还能狂什么?”
周胜利以公安机关时间短,大多数时间是在外面执行任务,对看守所那边了解甚少。
唐奇说:“我们公安分局的行政拘留所和看守所都在一个大院子里,但是看守所在高墙里面,拘留所在高墙外面。王宝贵进去的前两天非常害怕,老是打听他是不是还要到高墙里面去。
两天以后,可能是他得到了有人传信,检察院不批准对他逮捕,马上嚣张起来,怪拘留所食堂的饭菜太差,他难以下咽,要食堂工作人员给他买烧鸡。
食堂工作人员告诉他,行政拘留人员生活费自理,只要他拿出钱,可以帮着他买烧鸡。
他又说自己吃饭从来不用自己掏钱,现在叫你跑腿你还找我要钱,等我出去后拉着组织部的领导专门来拘留所吃饭,让你们所长陪客,你给上菜,态度不好让你们所长把你给辞了。
他还许诺出来以后提拔当所长,让看管人员给他往外递条子。看管人员没有敢递条子,只答应给他买烟。他在里面抽烟,还把烟分给其他人抽,被其他看管理人员发现了,给他买烟的看管人员也被停了职。
拘留所与看守所不一样,里面空间大,多人一间。王宝贵在里面当起了王,给一个室里的七、八个人都许了科长、经理之类的官,还说他封的官等他去来后一准兑现。”
“既狂妄之极,又可笑之极。”
周胜利评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