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直接忽视,可惜林痕的目光存在感太强,根本就做不到,于是他没什么好脾气地问:“陛下不在宫中呆着,来我这做什么?”
林痕像是根本就没听出他话中的情绪,回答:“听闻颜大人回府便生了病,前来探望,颜大人可好些了?”
颜喻懒得追究消息是怎么传到林痕耳朵里的,他回了句“好多了”,便垂下头继续看书。
赶客之意甚是明显。
可林痕就和瞎了一样,自顾自挪到他身边坐下,盯着他手中的书看。
颜喻当他是空气,看完一页就往下翻,看见下页当头的“江南”二字时,手指顿了下。
陈旧的纸页停顿了一瞬,再翻折时发出一声清脆的“哗啦”声。
在沉默的两人之间,显得格外突兀。
不知有意无意,林痕轻笑一声,道:“江南,自古以来都是文人墨客的最爱之地,他们拼了命地往上叠加那些溢美之词,将其构造成一个人人向往的人间仙境。”
林痕往颜喻身侧靠了靠,接着道:“不过是多了点花草流水的商贾聚集处,却凭着那些诗词歌赋骗了无数人前往,颜大人说,是不是这样?”
颜喻没什么反应,只回了句:“陛下说是就是。”
林痕眼睛盯着他,明显不满意这个答案,继续逼问:“所以,一个亡国之君,颜大人不把他往荒僻处藏,偏偏把人送到江南最富饶的小镇上,是因为小皇帝爱极了旁人口中的江南,说什么也要去看一看吗?”
提及江因,颜喻放下书,转过脸来与林痕对视:“是或不是,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林痕回得理所当然,“毕竟是真的好奇,颜大人究竟能对一个傻子溺爱到什么地步,”竟然能只是因为那个傻子胳膊上受了点伤,就把陪在身边整整两年的人逼入绝境,让他拿命来偿。
后半句林痕没有说。
颜喻都把他当笑话了,他实在没必要舔着脸送上去自取其辱。
可他始终不甘心。
为什么?
江因只是个傻子,一个做不成皇帝,也只会招惹麻烦的傻子。
他看得分明,颜喻手中是握着无上的权柄,也站在了万人之上的位置,可他根本就没有那些野心。
他只是甘愿被江因那个傻子奴隶。
颜喻一切苦痛的根源,就是江因,可他偏偏心甘情愿,甚至到为了江因,甘愿毁了自己。
包括他。
可是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