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深饶有兴趣地笑了:“不怕先把自己喝醉了?”
“看着……”庄启知大笑,笑声中,她一连喝了三杯酒,足足一瓶啤酒,然后将空杯倒了过来,向关深示意,“县长,您先来,带个头。”
关深豪气陡起,近年来的安稳日子过久了,他以为自己失去了应有的激情,此时才发现,血仍未冷,酒量肯定也是宝刀未老。
一口气喝了三杯,关深哈哈一笑:“虽然说巾帼不让须眉,但须眉不能真的输给巾帼,对吧?”
“对,对,县长说得都对。”李宝春也一连和庄启知喝了三杯。
行思君怕庄启知喝醉了,只和她碰了一杯,还不让她喝剩下的两杯,庄启知不干,还是再次喝完三杯。
三个人,每人三杯,九杯啤酒下去,相当于是三瓶啤酒的量了,庄启知面不改色,又倒满三杯,来到了黄流面前。
“黄主任,我以后打算在您手底下工作,和县长说了,县长似乎不太欢迎我。如果您点头了,说缺人手,县长不答应也得答应了。”庄启知左手右手各一杯酒,先喝了左手的一杯,“这样,我喝六杯,您喝一杯,就当是求您帮忙了。”
庄启知以退为进的策略奏效了,黄流在欢西呆久了,哪里见过如她一样既漂亮又奔放的女孩,当即一拍胸膛:“正好县政府办缺人,你过来没问题,我去和人事局要人。政府办的人事安排,我还是有权力调整的。调整完了再向关书记汇报,也没问题,他也不会批评我是不是?”
庄启知好奇地问:“你为什么总是叫县长关书记?县长多好听。”
黄流摆了摆手:“先喝酒,喝完酒再回答你的问题。你别喝六杯了,就喝三杯,我也陪你三杯。”
“好。”庄启知一口应允。
结果等黄流喝完三杯,庄启知二话不说又喝了三杯,爽朗地一笑:“主任都喝了三杯了,为了感谢主任的提携,我也得多喝几杯不是?”
黄流不好意思了,脸色胭红,舌头都大了:“这、这、这多不好,显得我欺负你一样。不行,我再补三杯,今天豁出去了。”
关深在一旁笑眯眯地不说话,摆出了一副袖手旁观的姿态,李宝春悄悄对行思君说道:“县长变坏了,会利用人帮他打先锋了。”
行思君哼了一声:“什么叫变坏了?他原本就是这么坏好不好?”
关深听到了,点头,一脸诚恳:“多谢夸奖。自己人不夸自己人。”
一边,庄启知假装劝黄流不要再喝,一边,黄流抹不开面子拼命要喝,结果越劝越多,黄流喝得大醉。
感觉到胃里翻江倒海,黄流忍不住了,起身去了洗手间。好久没喝这么多了,虽然有些难受,但确实开心。他早就盼望着能来一个年富力强敢作敢为的一把手来整顿欢西,终于等来了关深。虽然关深才是县长,是二把手,至少也比书记和县长都是不接地气的理论派强了许多。
正吐得昏天黑地时,感觉背后有人替他拍背,他头也没回地说道:“往下点,对,再用点力。好多了,再多拍一会儿。妈的,喝多了太难受了,不过是真高兴,再难受也值了……”
迷迷糊糊中,黄流被人搀扶着回了房间,他才看清替他拍背扶他进来的人居然是关深,顿时惊吓得酒醒了大半:“关、关书记,怎么能劳动您……真不好意思。”
关深摆手一笑:“这有什么,别放在心上。你要是回不了家,我都能背你回去。”
黄流心中一股暖流涌动,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平易近人的领导!原本他觉得服务于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县长,有点抹不开面子,现在他很是愧疚自己的想法,关深都能低下身子和他打成一片,他之前的想法真是太肤浅太书生意气了。
这些年,如果不是书生意气,他早就进了常委了……
“好点没有主任?”庄启知递过去一杯浓茶,“喝酒就是图一个高兴,不是非要喝多,来,喝茶。”
“喝过茶了,就该讲讲您为什么非要叫他关书记了吧?”庄启知也有了几分醉意,不过相比之下,她比谁都清醒,甚至比只喝了一瓶多啤酒的行思君状态都好。
行思君脸色艳红,眼神迷离,明显是多了,勉强坐着,却支撑不住左右摇晃,快要倒了。
还是第一次见到行思君如此不胜酒力,关深暗笑,没想到一身功夫的行思君酒量如此之低。
李宝春看呆了,行思君就这酒量还敢行走江湖,以后可得注意点,一碰酒就得出事呀。
黄流喝多了,眼神扫过关深几人,许多不敢说怕说错的话,现在都不怕了,也是刚才关深对他的保护让他油然而升必须第一时间向关深表明立场端正态度。
“不怕关书记笑话,我叫他书记而不是县长,包含了三层含义。第一,现在关书记已经被任命为县委副书记,提名为县长人选,想要正式成为县长,还要过人大一关。而人大主任,是由陈同华书记兼任的。我认为,陈同华书记或许对关书记没有偏见,但他初来欢西,恐怕掌控不了人大的局面,所以,不管是他的人大主任还是关书记的县长,说不定在选举时会出现意外。”
“啊?”庄启知对国内的官场政治体系,一知半解,“怎么会在选举时出现意外呢?关县长这么英俊帅气,谁敢不投他的票?”
关深笑着摇头:“启知,别捣乱,听黄主任说下去。”
黄流叹息一声:“欢西的人大和政协的常务副主任和副主席们,都是以前欢西本地人升到县领导之后退下来的,现在他们牢牢把持了县人大和县政协。”
“第二层含义呢?”庄启知连连点头,原来里面还有这么多文章,学习了。
“第二层含义是,我是希望关书记有朝一日可以接任陈同华书记,成为一把手……”话说一半,黄流紧张地朝周围看了看,又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自嘲地笑了,“小心隔墙有耳,让陈书记知道了,我得被穿小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