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庭政目不?转睛盯着他,低声询问道:“我们能不?能,回到以前?”
带着水汽的风一刻不?停地吹,很快就把额前的头发打湿了?。
蒋屹每次拒绝他,又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留有一线生机。
“多久以前?”
杜庭政无知无觉追着眼前的胡萝卜跑:“去年冬天。”
杜庭政停顿片刻,说:“去老宅那天以前。”
蒋屹无动于衷,但是嘴线弧度比刚刚绷得更直。
杜庭政想拿烟出来,想起来没带,便搓了?搓扳指。
“那天发生了?一点事,杜宜安催眠后,说,”他望着他,回忆起落水的那天,鼻腔里满是海水的潮湿味,呛,咸,无法呼吸,“我……”
他想把失败的家?庭摊开?来讲,努力了?一下,失败了?。
“在示弱吗?”蒋屹问。
杜庭政一愣,想说怎么可能。
蒋屹点点头:“示弱博取同?情。”
杜庭政张了?张嘴,意识到这种行为的确是在示弱,期待获得蒋屹投过来的眼神。
“……是,”杜庭政颓然道,“有用吗?”
他语气里的期望大概比潮水还要明显。
蒋屹站起身,伸开?双手?舒展了?一下肩膀,杜庭政恍惚间以为他要投身大海。
蒋屹脚下只是微微一动,他就连忙伸手?抓住了?他的脚腕。
蒋屹动作?一顿,低眉看他。
杜庭政心惊胆战地松开?手?:“……有点危险。”
还好蒋屹只是活动了?一下,很快就坐下。
杜庭政倾身向前,一条手?臂搭在膝上?,低头看了?片刻脚底的沙土。
夜间的风吹得越来越猛烈。
“杜家?老宅被烧那天,”发丝被风吹地在额前摆动,杜庭政低着头说,“我在车里,看到火光冲天而?起,就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那天杜宜安说的遗言我一个字都不?信,那很有可能是假的,他被二叔收买了?,或者想要自保,他很聪明。”
“受害者不?可能给加害者道歉。”
“也不?对,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很容易自省的人,那像是她会?说出来的话。”
蒋屹偏头看了?他一眼。
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低垂的头,和长长的眼睫垂在半空。
“有一点用。”蒋屹说。
杜庭政顿了?顿,意识到他在回答前面那个‘示弱有用吗’的问题。
他望了?蒋屹片刻,松开?紧抿的唇线,艰难地说:“我那天不?该跟你发脾气,找人录像,也不?是真的想录,我,我不?知道那天怎么了?……”
“我知道。”蒋屹捞了?一把沙土,像泼水一样?泼出去,没好脸色总结道,“天生大小姐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