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发没擦,湿漉漉地垂在前额,因为?发梢渐长,遮挡住了一半耳廓。
“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吗?”杜庭政问。
话说出?口以后他久久接不上?后面的狠话,因为?他切切实实的感觉到,他的确拿他没办法。
这个认知令人恼怒,并且心跳加速。
蒋屹无知无觉,像是根本听不到他的威胁。
发梢很快将他颈侧那一块衣领打湿,贴近侧颊的被边上?也沾染了痕迹深重的水痕。
杜庭政深吸一口气,伸手拨开他那不停掉下水珠钻进领口的发尖。
蒋屹以为?他要掀开被子,立刻抓紧了往里躲,彻底把?半张脸埋进去,在阴影中吸了吸鼻子。
这在宽敞明亮仅有两人的卧室里显出?一些委屈的意?味来。
杜庭政收回手,长达半分?钟的时间里没有任何动作,最后才像是在漫无目的的回忆里,找到了可以威胁他的把?柄:“如果你继续这样,我就叫人重新把?监控装回来。”
蒋屹攥着被子不松手。
杜庭政在他身上?用尽自?制力,恐怕前三十多年的耐心加起来都没有今天的多。
可是蒋屹不肯回应,他联想?起之前两人相处的时候,基本都是蒋屹在说,他只负责否决或者应允。
如今风水轮流转了。
可是蒋屹既不会否决,也不会应允他。
杜庭政束手无策地打量他露在外面的骨肉均亭的手片刻,清了清嗓子:“你是铁了心要惹我生气了。”
他把?浴袍脱掉扔去一边,乌黑的带着水珠的头发被他尽数拢向?后,但是仍有水珠从眉骨滴落。
蒋屹被这动静惊到,肩膀缩了缩,头埋得更深。
杜庭政转身关了灯,再回来的时候把?丢在地板上?的黑色缎面领带顺手捡起,扔到了床上?。
黑暗中蒋屹又短促的吸了一下鼻子。
杜庭政听到了,冷声道:“眼泪也没有用了。”
蒋屹没有哭,因为?他鼻音重的像是感冒,所以听起来像是要哭了。
杜庭政看了片刻,这本该是一副落魄至极地对峙画面,却因为?蒋屹突然把?被子拉下去,露出?发红的眼圈而破坏掉了本该有的剑拔弩张。
“我要见鹤丛。”蒋屹湿着头发,眼睛也没有完全?干透,带着浴室里的水汽,“今天,现在。”
杜庭政顿了顿,盯着他。
蒋屹在黑暗中跟他对视。
以往他这样望着他的时候,眼睛里满是欲语还休的情欲,带着明晃晃的邀请。
下一刻,他就会摸上?来。用灼热的手摸他颈侧的纹身,放在腰部以下,胯部以上?那一截人迹罕至的隐秘角落,凑在他身边低声呵气说情话。
外面的月光和院子里的灯光一同侵袭进窗,杜庭政深吸一口气,胸膛微妙地起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