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拧月百般拒绝,周宝璐恼的吐血。
她就想,以前这表妹不是很好哄的么?寄居在周家那段时日,她就跟个缺心眼似的,让她干啥她干啥,吃亏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怎么嫁了人就跟重新投了一次胎似的,简直恨不能多长出一个脑袋来。如今人都变得机警了,想请她出门三番五次还请不出来。她以为自己是王母娘娘么,让她下个凡这么难。真要是逼急了她……
周宝璐现在就有些急了,因为能让桑拧月寄居在侯府的外因不存在了。
王家也不争气,不过一个小绊子,竟然轻而易举绊倒了他们。这比前世可早了十多年,换做前世,王家是在十八、九年后,才轰然倒下。
而现在,因为缺少了王家这个威胁,桑拧月随时可能搬出侯府。若她不在侯府居住,她再打算盘算计她,难度将大大增加。
周宝璐心里焦灼,她得加快进度了。
也是两人准备分别的时候,不远处陡然响起一道声音,“娘子,你怎么在这里?”
这声音有些耳熟,乍一听还以为是沈廷钧的声音。桑拧月也是被沈廷钧总是神出鬼没撞破她各种现场吓出了后遗症,以至于一听到这声音,条件反射一机灵,还以为是沈廷钧来了。
但是,老夫人刚才才说过,沈廷钧一大早就上朝去了。
不是沈廷钧,这道声音明显没有沈廷钧的低哑磁沉。
而且对比起侯爷总是带着威压和雍容的语调,来人明显更年轻开朗一些。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年轻男子的朗悦。
桑拧月侧首去看,也是这时候,周宝璐一个猛窜直接挡在了桑拧月身前。
她身量比桑拧月略矮一些,其实并不能挡住桑拧月的视线。可桑拧月回过神,已经意识到来人是谁。
他唤“娘子”,那肯定不是唤她,而是唤的周宝璐,来人定是侯府的三爷沈廷澜。
这是嫡亲的姐夫,但桑拧月还一次未见过。
寡妇门前是非多,为防被人说闲话,她避嫌已经避到这个程度。
桑拧月垂首下来,安静的任由周宝璐挡住她的身影。她人沉默着,漫无目的的想,不知道这时候悄悄离开行不行?
周宝璐肉眼可见的紧张,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做了什么错事被抓现行了。
可她能做错什么事儿?她不过是在与人交谈罢了。
沈廷澜脑中犯过疑惑,可很快又一扫而空。
他刚从外边回来,昨日与友人在望月楼饮酒赏雪,耽搁的太晚就直接歇在了望月楼,一觉醒来已是半上午,他是吃过饭才回来侯府的。
出门一夜未归,担心母亲会忧心他,沈廷澜回府后第一时间来给母亲请安,熟料会在这里碰到夫人,并再次看到那个让他心悸的背影。
沈廷澜和周宝璐说了几句话,心思却全不在这上边。他略迟疑后,看着那个只凭一个背影,便让他心乱如麻的女子问道,“这是那位,可是王家的亲眷?”
周宝璐脸色顿时僵住,她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就问她为什么非要和桑拧月闲扯些有的没的,真要是要算计她,各种阴暗手段她多的是,桑拧月再防备能防备的过来么?
所以说,她到底为什么这么大意!
她努力阻挡沈廷澜和桑拧月见面,为此时常催促沈廷澜去宴夫子家读书,还让他早早过来给老夫人请安,以便能多陪老夫人一会儿。
话说的好听,理由也找的得当,可她的心思,真就是为了不让两人碰面那么简单。
她顺利拿捏了沈廷澜,在桑拧月这边,她则几次三番让她守规矩,让她错开时间去请安,以免碰到侯府男丁,传出些有的没的东西,再影响桑家的声誉。
桑拧月清高,懒得和她争执,她爱惜名声,也不愿意被人说嘴。果真如她所料,她平日里很少出来闲逛不说,就连请安都是觑着没人的时候来。
她的计划见效了,同住在一个侯府,沈廷澜和桑拧月硬是从没见过一次面。
可意外还是会发生,该遇见的人哪怕晚了几年,也总是会遇见。
周宝璐脸色僵硬的扯开嘴角都困难,她笑着,可表情比哭还难看。
周宝璐颤声道,“什么王家的女眷,这是我嫡亲的表妹,说来也是你表妹来着。你是做人姐夫的,我表妹来侯府两个多月了,你还认不出人来,该打!”
沈廷澜眉眼微微拧起,“可是桑家的表妹?”
“对,我除了这个表妹,还有那个表妹?”周宝璐语气又嗔又娇,可手里的帕子险些被她拧烂了。她笑不出来,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微不可见的焦灼和愤怒,“月儿你快过来给你姐夫见个礼,我不喊你你就站着不动,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