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不斜视,身板很正,步伐沉稳有力,两人行路,却下意识地排列成队,这定是从军队里练出来的习惯。
我当时便断定这两人是军人,倒是更有些惊讶,都说八路军部队是处在敌后作战的大多由农民组成的没什么军事素养的部队,眼下看来倒未必属实。”
沈文月道:“当然了,人家八路军一直都在坚持进行军事训练呢!而且部队还有文化学习,一头坚持作战,一头总结经验,进行对应军事训练,我看再没有比这种法子进步更快的部队了。”
沈父笑道:“看来这八路军部队的确是很有魔力,我这女儿出去一趟,竟是句句不离八路军了。”
父女二人说笑了一阵。
沈父表示道:“这次既然回来,就该听话些,再不能乱跑了,眼下日军占领了垣县,外面随时有危险,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到处乱跑,为父怎么能放心?没事了就待在家里,报社那边也别去了。”
“爹爹,我是记者!”沈文月道。
沈父道:“知道你是记者,眼下国军渐败,你这小记者就别瞎折腾了。”
“老徐。”
“老爷!”
“带小姐回屋吧,看好喽,别让这疯丫头再乱跑,现在是紧张时期。”
“是!小姐,走吧,老爷也是为了你好。”看着一脸不情愿的沈文月,老徐苦笑道。
一旁沈父虎视眈眈,沈文月没辙,只得跟着老徐离开。
片刻之后,安顿过沈文月的老徐返回客堂。
“事情都办妥了?”沈父问道。
老徐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道:“老爷,那两位人是走了,不过老爷吩咐我给他们的钱财,两人分文未取。”
“哦!倒是有些意思。”沈父若有所思道。
老徐道:“老爷,这二位一路护送小姐回来,多少也是人情,老爷何故不愿意见二人一面?”
沈父摇了摇头,道:“见面就不必了,眼下日本人看我看得很紧,贸然与他们接触,或许还是坏事。”
“不说这些了,日军掌控县城之后,各处商铺什么的没出问题吧?”
老徐道:“老爷放心,基本上没有什么损失。”
沈父点了点头,望着天边有些阴沉的天色,说道:“老徐,这世人都说,我沈有三,是有钱、有名、有权。
此次我留守垣县不走,岂不是正应了他们这些话语,是为了我这带不走的钱财,另外,要和日本人串通一气,要名要权吗?
或许此时此刻,我沈有三在世人眼中,多少也与汉奸挂了钩了。”
老徐道:“老爷,百姓愚昧,我不管他们怎么想,当我跟了老爷这么多年,我比谁都清楚老爷的为人,您在乎的可不是钱,不是权,更不是名。
您经商这么多年,说到底却没有沾染多少商人追逐名利的本性,反倒是秉持着当年读书时的正气。
要说您这个有三,我认为是有原则,有耻辱性,有民族情怀,您这些年暗中支持抗日队伍的可不少,因为战乱导致祸患的许多灾民,您也尽量出手援助。
这些事情大家有目共睹,百姓们只要不愚昧,多少也能明白老爷的良苦用心。”
似乎是得了几分宽慰,沈有三忍不住笑了,“好你个老徐,还是这么能言善辩,倒把我说成了忍辱负重、为国为民的大豪杰似的。”
“老爷就是我心中的大豪杰!”老徐道,“不惜舍弃个人的荣辱,为了国家,这才是大丈夫!”
沈父怔了怔,道:“个人的荣辱,又价值几何呢?
若能换来民族的利益与未来,便是牺牲掉又有何妨?
我虽然再算不得读书人,可当年读书时那点傲骨和正气,却偏偏是这么多年我唯一所骄傲的。”
说着,沈父放声大笑,心底的念头越发通达与坚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