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梦冗长,再醒来时,天色已然擦黑,我揉了揉眼睛,细细听着船外雨声。
待到走出船舱,便见木师父穿着蓑衣坐在船头,老僧入定一般看着前方接天的水色。
四际烟气蒙蒙,头发丝儿似的细雨也不冻人,只是绵绵扑在面门上,清灵灵的叫人舒爽。
此情此景,好似天上仙姬的薄纱披帛遗落红尘,化作一段雾色笼罩人间。
晚夜航船,仙境成行。
我抬手展了展腰背,深深吸了一口湿润绵长的清气。
又坐到了木师父旁边的小板凳上,不由叹道:“子戎从未见过。。。。。。这般如梦似幻的晚夜”
木师父一笑,在我手心里写下。
“船尾有人”
我一愣:“何人?”
木师父捏着我的手掌。
“一个女子,冒雨借渡,只到广元,不敢叫她进船舱,怕扰了殿下休憩”
“原来如此。。。。。。”
我心下生出不忍:“叫姑娘家站在外头淋雨,也太不应该。。。。。。”
木师父摇头一笑,又伸手在我手背上画了几下。
“怜香惜玉”
我笑了笑:“凡世间女子,生来皆为香玉,我等须眉浊物,自该怜爱疼惜”
说罢,我起身向着船尾走去。
船尾地界儿并不开阔,只有一个木棚子做檐,檐下左右吊着两盏风灯。
灯下,确然站着一个削肩膀的单薄女子。
她此刻正抱着包袱,瑟缩着身子,尽力贴紧身后的木舱门,将自己归拢在檐下避雨。
一身农家女子穿的素麻衣裳,已经叫雨浇湿了一半,更显得身子瘦弱伶仃,单薄不已。
头上无钗无簪,仅用一截儿红绳束发,松松垂在肩头,发尾叫雨水打湿了些。
水润白皙的小脸儿上,粘黏了几绺乌黑的湿发,一双水潺潺的杏核眼睛,怯生生的盯着我看。
好一个灯影儿似得柔弱美人,梁下雏燕也没她一半可怜可爱。
那女子见我盯着她瞧,眼中含羞带怯,水红生嫩的一张小嘴缓缓启开。
“公。。。。。。公子。。。。。。”
我被她这个黄莺儿似的嗓子,叫酥了半边身子。
真是奇了,今日是走了什么运道,
这么一朵雪肤花貌的出水芙蓉,竟让我这个断袖遇上了?
我轻咳了一声,掩去了眼中惊艳。
“姑娘既是借渡,还请舱内独坐,本。。。。。。我已睡饱了精神,万不可再叫姑娘淋雨受寒”
那女子好似还是害怕,又往后挪了挪身子。
“公子美意,楚楚心领,借渡已是得了公子慈心,再不敢厚颜久坐,扰了公子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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