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冬里了?”
彩玉噗嗤一笑。
“王爷,您这又是怎么了?打夏天就埋头抄书不理人,如今年都过完了,怎么还能问出这么一句来?”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装,发觉肩头已经拢了一件带毛的披风。
再看四际,房中已满是火盆香炉,书本游记皆整整齐齐的收在柜格之中。
“我抄的经呢?”
彩玉复又笑道。
“梁管家嘱咐了,王爷抄完的都要收起来,现下都收在匣子里呢,整整齐齐八百六十八卷,王爷现下可要看?”
我伸手在自己虎口掐了一回,发觉自己并非是在做梦。
于是便被这一阵刺疼,激出了一阵清明。
是了,我问佛祖的话。
佛祖已然答了。
“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愿我临欲命终时,尽除一切诸障碍,面见我佛阿弥陀,即得往生安乐刹,我既往生彼国已,现前成就此大愿,普愿沉溺诸众生,速往无量光佛刹”
彩玉听不懂我在念什么,而我却笑出了几滴清泪。
我到今日方知,崇然究竟为何而死。
我到今日方知,为何崇然的死。
会让我伤至心死,却仍不自知的绝境里。
原来在我心里,崇然一直是枉死的。
是有人害了他。
是叶宝元给他吃香,早早伤了他的根本。
才让他在最风光无两的时候,撒手人寰。
我又怨自己无能,找不到一颗九转回魂的金丹替他续命。
是以,我对崇然的死。
不是憾,而是恨。
既恨着旁人,也恨着自己。
遗憾或有可抒怀的一天,可恨,却是一个解不开的死局。
尤其是人一旦恨上自己,便会在有意无意间作践自己。
东海之时,我尚且撑着精神看顾沙场成败,可自从回了京城。。。。。。
彩玉伸出手掌来,在我面前晃了晃。
“王爷?王爷?您怎么又出神了?”
我抬手擦了脸上热泪,盯着虚空里的一片寂静,知道自己就快要找到症结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