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有个不识趣的,非要当那拖油瓶,正是那个被白景帮忙取名为无名氏的精悍汉子。
谢狗回头看了眼汉子,咧嘴一笑。
亏得自己身边是白泽,不然换成某个谁走着,就认后边这个无名氏当个儿子,没名没姓的,以后就跟我姓谢好了嘛。
谢狗收回视线,说道:“白泽老爷,我打算先走一趟北俱芦洲,再南下去宝瓶洲。你看可行不可行?”
可惜打个盹的功夫,剑气长城就已经没了,所幸还有一处被誉为剑修如云的北俱芦洲。
“没什么不可行的。”
白泽笑着提醒道:“谢狗,记得到了那个宝瓶洲,尤其要小心再小心,不要随便泄露行踪,更不可任性妄为。否则一着不慎被谁抓起来,隔着一座天下,我可帮不上忙,肯定救不了你的。”
谢狗微微皱眉。
被谁?
他们身后那个汉子笑问道:“难道是那个姓陈的末代隐官,依旧没有归还十四境道法?”
如果真是有借不还,敢赖白玉京三掌教陆沉的账,倒也有趣。
不同于白景、离垢这拨大妖,他其实一直处于似睡非睡的玄妙状态,万年以来,除了一魂一魄留在真身,其余魂魄,如同一场漂泊不定、历史久远的外出游历,不断更换住处而已。
因为他是一位兵家修士。
坐享其成。
所以白泽此次将他喊来,属于不得不来。
他即便没有妖族真名,但是面对作为昔年“天下十豪”四位候补之一的白泽,还是毫无胜算。
既然打不过,就乖乖认怂。
白泽笑着摇头,“跟境界高低,有些关系,又关系不大。”
谢狗啧啧称奇道:“白老爷说得好悬乎,学问,都是学问。”
白泽调侃道:“那就预祝白景道友此行遂愿。”
谢狗哈哈大笑,身形化虹而去,顺着白泽给出的一条光阴长河道路,破开天幕,直奔浩然天下。
北俱芦洲北方,一位坐镇天幕的陪祀圣贤,高冠博带,面容清癯,微微皱眉,看着那个来自蛮荒天下的不速之客。
文庙那边,给了个说法,准许这头来自蛮荒天下的妖族修士,在规矩之内,游历浩然诸洲山河。
见那少女,头戴一顶破旧貂帽,两坨腮红,毫无修士气象,如果她不是现身此地,简直就是个最寻常的村野少女。
老夫子神色肃穆,沉声问道:“白景,听得懂中土雅言吗?”
谢狗咧嘴一笑,“我是有备而来嘛,当然听得懂人话。”
我先把自己给骂了,根本不给你们书生拐弯抹角骂人的机会。
谢狗拍了拍一个挎包,“里边都是书,从蛮荒天下各地……买来的!边走边看,这就叫行万里路,读万卷书哈。”
老夫子点点头,“不可犯禁。”
谢狗大手一挥,“必须的必须的。”
她俯瞰一洲大地山河,听闻此地多豪杰,向来重义气轻生死。
如果没有北俱芦洲的剑修,一拨拨驰援剑气长城,恐怕之前那场错过的大仗,结局会不太一样吧。
老夫子说道:“按照约定,我们不会时时刻刻盯着你的举动。”
谢狗大为意外,“得空了,我肯定要与小夫子道声谢的,哦,如今是礼圣了。”
老夫子置若罔闻,再次提醒道:“不要给文庙出手的机会。”
谢狗点头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这道理我懂。不敬他人,是自不敬也。血气之怒不可有,义理之怒不可无……”
老夫子叹了口气,这些话,从一个蛮荒大妖嘴里说出来,实在是不适应。
谢狗依旧在那边念念叨叨,“只管放心,说不得我还会行侠仗义,对了,我要是揪出几头妖族修士,文庙那边,可不能按照规矩记账,算我的功劳?”
老夫子一时间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