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耕心快速浏览信上的内容,竟然是二叔与陈平安的一桩买卖,将密信交还给二叔,曹耕心咳嗽几声,“不熟,真的不熟,在督造署当差那些年,就没跟他说过一句话,都没有打照面的机会,那么个喜怒不外露的人,我可不敢随便评价。”
陈平安在小镇确实极少露面,每次远游返乡,无非是悄悄回趟泥瓶巷祖宅,上坟,然后就会去往落魄山,在槐黄县城几乎不做逗留。不然就是下山,去骑龙巷的两间铺子查账。
而曹耕心的路线,就那么几条,哪里有酒往那边凑。何况曹耕心的那个身份,也不合适与陈平安有什么交集。
曹枰一手从棋罐中捻起棋子,一手按住腰带。
曹耕心见机不妙,立即说道:“不过我跟刘大剑仙是极投缘的好朋友,而他又是陈平安最要好的朋友,所以这位年轻隐官的大致性情,我还是了解的。陈平安在少年时做事情就稳重得不像话,但是他……从不害人。要说合伙做买卖的对象,陈平安肯定最佳人选了,二叔独具慧眼,没话说!”
曹枰见二叔好像还是不太满意,只得绞尽脑汁,想出个说法,“律己带秋气,处事有春风。”
“那就是既能上山,也能下山了。”
曹枰这才点点头,“寒门贵子才高权重,处世平和行事稳当,定从福慧双修得来。”
袁府。
离开客栈的元婴境剑修袁化境,难得返回家族,找到了前不久刚刚回京述职的袁正定。
双方对坐饮茶。
他们两个,被视为百年之内,上柱国袁氏最出类拔萃的两个。
只不过双方年龄悬殊,所幸只差了一个辈分。
只看容貌,人至中年的袁正定,其实还要比袁化境老成几分。
担任龙州一郡郡守的袁正定,与担任多年的窑务督造官的曹耕心,一直被京城官场老人拿来作对比。
再加上关翳然,刘洵美,四人年龄、家境相仿,而且如今混得都很好。
其中刘洵美很快就会跟随曹枰去往蛮荒战场。
相对来说,曹耕心是最为异类的一个,典型的京城公子哥,少小风流惯。
当然更是打小就出了名的焉儿坏,意迟巷和篪儿街的那些“腥风血雨”,最少一半功劳都归这家伙的煽风点火,再从中牟利。
所以袁正定一直对曹耕心没什么好感。
袁化境说道:“正定,这次意外不大。”
那个黄庭国出身的龙州刺史魏礼,其实现在也在京城,不过相信他很快就会离京,去大骊陪都担任礼部的侍郎。
那么空缺出来的龙州刺史一职,就成了个各方势力争夺的香饽饽。
官场上,也有一些个类似兵家必争之地的要津官位。
何况如果能够官居一州刺史,对于文官来说,就是名副其实的封疆大吏了。
袁正定点点头,疑惑问道:“受伤了?”
袁化境笑道:“你不用管这些,安心当你的官。”
然后袁化境以心声说道:“藩王宋睦的那条渡船,都到了京畿之地,好像临时改变主意,没有入京。”
这就是袁化境作为地支一脉修士的独有优势了。
可以知晓很多上柱国姓氏子弟都绝不敢掺和的隐蔽事务。
藩王宋睦身边。
婢女稚圭,飞升境。她如今已是四海水君之一。
马苦玄,真武山。
包括正阳山,云霞山,老龙城苻家在内,这些山上仙家,一向与那座藩邸关系亲近。
何况还要再加上那几支大骊铁骑。
以及大骊陪都六部衙门的那些青壮官员。
袁正定神色淡然道:“不认天子,只认藩王。这是国之大患。”
袁化境笑道:“那还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