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王城五千里外,尹朝京都姚京皇宫中,年过半百的谷春时、跃云大将军阙三胜、兵部尚书胡琦被紧急召入皇宫,由天子心腹赵大监领着,一路拐进南书房。
尹朝最高统治者徐舒坐在尽头,闭着眼睛,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桌。
三人俱是冷汗涔涔,齐齐出声跪拜。
“陛下万安。”
徐舒缓缓张眼,把目光落在谷春时身上。他长了一双吊梢眼,眉毛斜飞入鬓,嘴唇又薄又浅,看人时总像带了把刀子,要将你浑身的伪装都剥干净,叫人赤条条地站在他面前。
谷春时感觉到了什么,抖个不停。
“自己看看。”
一张奏折被扔到他面前,谷春时跪行几步,颤抖着展开。越看下去,他越是惶恐,最后哆嗦地连话都说不完整:“陛下……属下、属下尽力了啊!”
“尽力?”徐舒冰冷的嗓音在他头顶响起:“朕要的是办成!”
“尹朝在吴地差不多十年的经营付诸一炬,逢家两个叛臣分毫未损。谷春时,这就是你给朕的交代!?”
在徐舒刻意的威压下,谷春时抖得如筛糠般,崩溃地磕头。
“还请陛下让属下戴罪立功,这一次属下一定拿吴王的人头回来……”
徐舒勾起一抹冷笑:“你去跟阎罗王说吧。”
谷春时惊恐抬头,涕泪横流:“不、不!陛下,这次属下一定能做到!您再给一次机会吧!求您!求您了!”
赵大监身后的将士将他架起来,掏出块布塞到他口中,强硬地拖下去。
屋内再度恢复死一样地安静。
旁边的阙三胜与胡琦官服底下一片冰凉,跪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说。
徐舒可不是喊他们来看热闹的:“刚刚飞鹰来报,应遥祝已经打下越城,正在往吴地中腹推进。”
胡琦忙应和:“应、应将军真是国之栋梁!”
阙三胜也捧着他:“都是陛下伯乐相马,否则她区区一个女子怎么能上战场!”
徐舒含笑,眸光陡然一寒:“所以朕剐了谷春时一点都不过分对不对?”
剐?活、活剐吗?
仿佛是为了回答他们,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尖利而沉闷地惨叫。
那是被割掉舌头的谷春时在屋外拼命大喊、嘶吼,他的嘴里喷涌出无穷的鲜血。人痛到极致时,会拼命蜷缩身体,落下第一刀时,谷春时从砧上活鱼变成了只疯牛,差点掀翻两人才能抬得动的刑椅。
原本收进去的冷汗又飙出来,胡琦和阙三胜甚至不敢呼吸。
徐舒轻轻‘啧’一声,吓得他们两人纷纷开口。
“不、不过分,陛下仁慈至极,这般罪人活该烧死在火里!”
“胡尚书说得对,谷春时狂悖无能之徒,辜负陛下信任,有愧尹朝为国赴死的英魂,实乃大奸大恶之徒,活剐已经是便宜他了!”
徐舒很是满意他们的回答,闭目聆听谷春时的叫痛,听着听着却皱起了眉头。
“怎么割了舌头?”
赵大监弓着腰赔笑:“这罪臣刚刚口出秽言,怕污了陛下耳……”
徐舒脸色沉了下来:“区区贱种也敢辱骂皇室!?传令下去,诛灭谷春时九族,不必上报,交由卉罗司全权处理!”
赵大监领命下去。
徐舒没了兴致,望向下面还跪着的两个人。
“赐座。”
胡琦跪的脚都麻了,站起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阙三胜扶了他一把。他朝阙三胜递了个感谢的眼神,二人一左一右,恭敬地落座。
徐舒问:“谷春时既不堪大任,不知两位爱卿中有谁愿意接替他的重任啊?”
胡琦和阙三胜对视一眼,终于明白深夜被召入宫的真正理由。
自尹朝细作网建立,距今二十三年,势力范围涵盖吴地十之又一,渗入商贸、农林等多个行业,聚集成了一小股不容忽视的庞大力量。但令徐舒极度不满的是,人数的增长消耗了尹朝大量的银钱,谷春时却从没获得实质性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