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们送走后,宣止盈枯站在原地,出神地望着门外。
破雪站在门前,罕见地敲了敲开着的门。
宣止盈回过神来,问她:“怎么了?”
破雪背着手周过来,眼睛里满是心疼:“祭司大人,你都一夜没睡了。”
从昨夜彩火响起来开始,宣止盈便留在观星楼调度大军。吴王走之前将兵力暂权给她,文书则留给了吴王孙,整个王城中除了吴王只有宣止盈有这个资格调度大军,就算是吴王孙过来也不如她说话有用。
所以后院彩火一放,宣止盈根本无法分身前往,去救人的是破雪。
“现在还不是睡的时候。”
她刚和任仲明唱双簧把人给骗走,还没收到援军全部离开的消息。
宣止盈疲惫地叹了口气:“让你送去给吴王和澎湃湾的信,送出去了吗?”
“都送去了。”
破雪有些不解:“祭司大人,你为什么选任将军呢?他是西越人,要说起来出身吴王亲卫的裘将军不是更合适吗?”
吴王这次带兵出去就是打西越,两边关系又不好,选任将军当王城将军就已经很奇怪了,怎么祭司大人也选他配合自己?
宣止盈叹了口气,拽着她坐下来。
“当时吴王还是逢将军,击败西疆假帝后,尹朝将西疆划为吴州,逢将军领军驻扎在此。吴州常年与西越有摩擦的事你知道吧?”
破雪点头:“王城不少人都知道。”
“那你知道,他曾经将西越差点打下来吗?”
破雪瞪大了眼睛。
西越诶!跟尹朝差不多大的一个国家,被他差点打下来!?
“都过铁刀城了,之后一路往西都是平地,不用五天就能直抵西越皇帝所在的昌京。”宣止盈叹了口气:“但是西越太傅出了道离间计,说逢将军想占西越为王。”
尹朝先帝,信了。
“尹朝先帝一连发出十二道金牌,紧急召回逢将军,要他回到吴州,自己派了太子接手,打算给他送一道煊赫功绩。但是这位太子好大喜功,西越舍了两座城池,他便一路屠杀过去,最后粮草被截断,差点死在西越境内。”
破雪一听都要气死了。
“这人这么不要脸,还太子呢,太监都知道廉耻!?”
宣止盈摇摇头:“不止,战事败了总要有人背锅,先帝选中了逢将军,说他指挥不利,还派了钦差过来,要压他回京。”
什么!?离谱!
“所以他就反了?”
宣止盈又摇头:“没有,逢家三代从军,当时的将军夫人回京探亲,他顾念家人打算引颈就戮。但是太子不肯轻易放过他,添了道旨意,若是反抗,就地格杀。”
好好的一个功臣成了冤魂,这谁看了不心凉。
“逢将军的属下一商量,当夜先杀了钦差,第二天早上以后来的吴太子性命相胁,逼迫逢将军成了吴王。”
破雪心里总算舒了一口恶气,却又问:“但这个和任将军有什么关系?”
“西越舍掉的城中百姓是吸引尹朝太子的诱饵,任将军就是其中一个。”
任仲明的所有亲人全部死于那场屠杀,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他痛恨放弃他们的西越,也发誓绝不原谅亲手虐杀他亲人的尹朝,于是他来了吴地。
“裘狼虽然忠心,但是他藏不住事,公孙续起于微末,眼睛毒辣,一眼就能看出真假。”
破雪终于懂了,想起什么似的:“任将军走前跟我说,城内还有不少尸体需要运送到近郊掩埋,怕起疫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