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立于红绸飘带之下,一潭碧水前,捞着水里的铜板,悄悄塞入怀中。
见水中倒影映出来者,装模作样拿起竹筒舀了勺水淋在手上。
十分虔诚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从怀里掏出一个铜币丢了出去。
“施主勿怕,这是来寺里帮忙的,山下酒楼的杂工,先前主持见他可怜又找不到去处,收留了他几日后到山下酒楼做工。常来寺庙的沁亭许愿,丢些香火钱多了几丝牵挂,望能成真。”
宋袅敛着衣裙,带着侍女坦然自若绕过长风,往前面的庙里走进。
“主持心善。”
她前世救了长风一命,收留他在家中细心照顾,便是前世的点点滴滴到最后都换不了他的一点怜悯。
宋袅摸着自己正值芳华而白皙细腻的肌肤,和前世相比,一个因劳作和磋磨的村妇,好像是看得膈应。
更何况长风姿色上乘,瞧不上她也变得理所应当。
得知真相后更恨宋袅为私欲而没“冒充”他的救命恩人。
止步在静水长廊中,佛音袅袅,钟声悠远。
寒山寺并非皇寺,路途遥远清风徐来有幽香送之,贵族中的妇人惯爱这种娴静地方。
长风跟在她身后,宋袅一座寺庙,院中古树挂满红绸祈福牌。庙中,中央橘衣女子虔诚跪在蒲团前,将摇晃着竹筒,随之掉下一块签。
荣安捡起地上的签,宋袅站在院中,引她来得小师傅已经离去。
宋袅不语,陈嬷嬷和红豆都安静跟在她身后,无形间将长风隔开,两人隔了几米远。如同一面不透风的,而又能看见却抓不住的墙。
僵持之下,荣安已到后院找到师傅解签,无声时到宋袅身边,歪着脑袋发间晶莹剔透的福橘微微颤动。
“他还没来吗?”荣安向后眺望,见到长风撇过头,命宫人将他撵走,“好生无礼之徒,没瞧见女眷在这上香,还敢吃了熊心豹子胆般跟了过来!”
长风站在榕树下,眨着双眼略显无辜:“我也没说话啊?”
男人的脸惯会骗人,追逐好看的外貌是人之常情,荣安金枝玉叶,会喜欢陆鹭,会为他到扬州游学也是因为那张脸好看。
“你没说话,但你不知道这儿有女眷,你还敢站在树下偷看!”
荣安被对面男子不要脸的模样险些气晕,站在她们背后偷看,若被什么有心人利用,她和宋袅的名声都要毁了!
“我皇兄最是小气的性子,若发生了什么,”荣安凑在她身边,明媚中带着凌厉的眸子一扫长风,“皇兄要唯我是问,嫂子你行行好,在皇兄面前为我美言几句,我还没追到阿鹭,还不想嫁人呢!”
荣安捏着手里的签子,将它抛起又稳稳接住。
两个侍卫一人一边架住长风的胳膊,长风往下一蹲翻了出去,轻轻松松躲过侍卫的两面夹击。
“我并非是跟你来,也未想毁姑娘名声。只是救命之恩必须要谢,宋姑娘提防是应该的,不过往后若有要用我之处,长风必会在所不辞!”
“你若真想报答嫂嫂,你若真为嫂嫂考虑,就不该在这明着目说出这救命之恩,现在身旁没人还好,若有其他人看了又会怎样想?”
宋袅心中一暖,荣安一直都是平静面对长风,身上没有怒意,闹不了多大动静。良久,见侍卫又到长风身旁,他说:“姑娘教诲,长风知晓了。”他步履有些蹒跚,消失在宋袅眼中。
荣安握住宋袅的手,“他便是罗绮所说得,你无意间救得男子?”
罗绮怎么说得宋袅无从知道,荣安不赞成道:“袅袅,你已于我皇兄成亲。同他,还有江子瑜都该保持些关系。我并没有拿那些来框束你,只是你们间总该有个了断,起初我也以为你会抗婚呢。”
喧风过,是满树“簌簌”不绝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