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袅是明艳动人的,平日里温温和和在一边,就是气了也只是皱皱眉,连一句狠话都说不出口。
如今带了几分矜娇,挑衅地看着罗琦。
罗琦刚想瞪回去,宋袅又换了一副表情,还是跟从前一般温温柔柔,站在一角足以吸引其他人的目光。
娶妻当娶贤,宋袅的礼仪规矩,举止言谈都是锦城中贵女的表范。旁人只是看了她的外表,实则是什么样的性子,又有谁会在意。
宋袅一直温温和和,旁人给她的评价,皆是一句:温吞水性,与人为善。
也正是这一伪装,在罗琦面露不满狠狠瞪她时,不仅吃了哑巴亏,又受了其他人指责。
陈絮:“罗琦姐姐好生霸道,王妃不过回应了你一句,你便心生不满,竟然还要瞪她。”
皇家最讲究得便是尊卑有序,陈絮语气平缓,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罗琦讪讪,站在树荫底下,无故生出一抹凉意,好似这人群中,独她一人而站。
“是陈妹妹看错了。”罗琦淡淡,拢紧身上衣服,“王妃是家中长姐,对几个妹妹颇有关照,绮儿自幼便跟在姐姐身后,怎会有其他怨言。”
“太后凤体欠安,你们一窝人聚在一起闹,没出什么事不打紧,叫太后一直站着看你们闹,出了什么事,你们这么闹,又有谁担得起?”
太后这两字的资历就摆在这了,顾远祁借了一下她的名头,以公谋私罢了。
宋袅在临春殿还没坐多久,一抹衣服便发现自己系在腰上的荷包没了。而路经之处,所停留最久的也莫过于曲台殿,怕发生什么意外,顾不得衣服上还有放久的木味和湿气,不得几人伺候更衣,没两下就给自己套好了。
宋袅将他所赠得荷包一直戴在身下,荷包丢了她第一时间便是急。
不就是在告诉他,她所重视的人,如今是他么。
物以思人,他公务在身长久不在家中,唯一能陪伴宋袅的也唯有他所送得东西。
便如同他怀里的,宋袅少时所赠得,亲手绣得香囊。
听了这话,几人面色又是一白,屋子里便是早已被清理干净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膈应。
罗绮动手干净,几下之间她只花费的银钱,至于旁的,除了给游含的钱袋,也无人再能查到。
“眼下重要的是太后和雅若公主。”
小皇帝对待长辈做足了晚辈的本分,礼仪周全之外,固不会追究自己叔叔伯伯的去向。
男眷除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闲散王爷,亦或是同顾远祁一般辈分大的外,大多数都是离皇帝不远的地方,宫宴人多口杂,又有他国使臣,出不了一点乱子。
此次一出,有损的是大郢的尊严。
曲台殿已然被收拾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贵女们未闹到明面上,罗绮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当不得真。太后冷着一张脸宣告小辈之间的玩闹,在场之人都被罚了十遍女则、女训,又给了雅若不少赏赐,此事也算得告了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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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结束,长乐宫灯火未减。
只比以往更亮几分,常熙揉着她的鬓角,顺带将她额角的几丝白发掩入乌发之中,确保身边眼不会发现这一丝的白。
“娘娘,那名太监嘴严得狠,奴才们使了全部手段也没能问出什么。”
谢太后倚在贵妃榻上,眉间的郁愁迟迟不散,闭目叹了口气,道:“游含呢,哀家这两日都没怎么见到他。便是在皇上身边伺候,往常也会来这长乐宫前转两圈,难不成是得了皇上器重不成?”
常熙微侧着身,撇过头犹豫着,连两边指头偏到了其他地方也没注意到,最后是谢太后提醒才回过神。
“有什么事便说,你是跟在哀家身边的老人,若你也不敢说,那哀家手下又还有谁敢说话呢。”
常熙听了她话,索性也不再遮遮掩掩。
她是谢家走出来的侍女,自进宫起便是凤栖宫的女官,陪在太后身旁二十载,共同度过了多少难关,最后走到如今的地位。
“曲台殿里燃得香是五枝香。”
咯噔!
佛珠掉在地上,在宽宏的大殿中尤为侧响。
“东西不是都处理掉了吗。”
难不成是那个吃里扒外的偷了懒,当初事情没处理干净,还留了些下来。
谢太后轻哼着,拨动手中的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