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黑带着卷翘的长发半披在肩前,不管是发间的配饰,还是今儿的着装衣服都衬着那双绿色的眸子。
她懒懒打了一个哈欠,褪下手上的玉镯,女官接下呈到妇人手中,“这是我们娘娘赏您的。”
不管是小皇帝亲手操办的赏花宴,还是太后亲自所赐的协理六宫权,无不在诉说这位容妃在宫中的受宠程度。
头上、脖子上、手上的东西无一不是精贵的珍品。
宋袅偷偷往宋清身后挪了几步,顾远祁说为她亲自画得裙子,果然是不同凡响,赏花宴大早上磨着她要穿上这件裙子。
裙子好看归好看,她喜欢也是真的喜欢,但硬生生把赏花宴的主人——容妃给比了下去,她不是在招人恨吗。
上林苑不同于御花园是,繁花似锦,争奇斗艳。
青郁苍翠的树绕着金明池,金光映在水面,泛起粼粼涟漪。
“容妃娘娘身边的太监是北狄的使臣,不出王爷所料,太后娘娘已和北狄王上私下做了交易,愿意割舍大郢三座城池。”柳潇潇一板一眼,不时看眼顾远祁,见他不动容,接着说:“容妃的目的在于挑拨您和皇上的君臣关系,皇上先前因容妃择了您而气恼,现在日日留宿在娘娘寝宫,皇上怕是早于猜忌王爷。”
顾承业这段时日要“专权”的样子都落在大臣手里,摄政王的名号是辅助皇帝协理朝政,皇帝年幼时,朝中要务顾远祁也是在殿中,在他面前同大臣商讨。
过程慢,重在让小皇帝听清楚,该怎么决断。
好不容易小皇帝有了些自己该有的判断,容妃这一搅和,顾承业将奏折亲手送到太后手上,借皇帝的手处理不少事。
顾远祁是位忠臣,起码在他给自己的定义以来,他扶持幼帝,把理朝政却不忘将其一一传授给年幼的皇帝,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耐其烦的教导下,让他学会了明事理,辨忠言。
“本王知晓了。”无力感再次由身心而外的冉起。
皇帝年幼依赖母亲,就是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位野心极大的人,就是他知道谢家妄想一家独大,但孩子依赖母亲的本性是从来都不会变的。
他既然站在这个位置,也知将来会受皇帝多少猜忌疑心,而他所想的,是等皇帝长大,带宋袅离开锦城到一方封地闲情逸致。
林中惊起一阵鸟叫,鸣声断耳不绝,扑腾着被宫人喂得圆润的身子,麻溜得一头扎进水里。
从御花园的青葱小道一直向前,直到耀眼的太阳被林子挡住,眼前是斑驳的树影。
“阿姊,你莫要动怒,赐婚是容妃娘娘的意思,况且表姐当初戴着您的荷包不慎落在曲台殿里,差点酿成大祸,太后不怪罪已是万幸。”宋清在后面拼命拦着,但总归差了一点,让宋袅从上林苑闹到了御花园。
说是闹,不如说在用行动告知自己的不满。
容妃又非顾远祁的长辈,连个平辈的算不上,封了妃便拿上乔了?
小皇帝都要恭恭敬敬叫一声皇叔,皇婶,她容妃已经比皇帝还要厉害了?
“阿姊,冷静,冷静。”宋清看似急忙,实际手未碰到她半点衣袖。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王爷要纳妾,我作为正妃理应早早知晓。且不说王爷是长辈,要赐婚,也该是太后或皇上来赐,她一个二品的妃,未进后宫前还妄想挑拨皇上和王爷的君臣关系,现在又做这事,挑拨起我和王爷的关系了,你要我怎么不气?”
宋袅风风火火,头也不带转,迎着其他宫人臣子的眼光,很快便传进太后和皇帝的耳朵里。
“王爷!”
在鸟雀惊起时,柳潇潇便已离去。
“您下月要纳谢明月为侧妃,妾身作为您的王妃,已经连这点事都不配知晓了吗?”少女明艳动人,拿帕子擦干了泪,跑到湖边质问着。
顾远祁刚转过身,便迎面撞了一个满怀,不过是差点被宋袅推了下去。
“夫人是在说什么话。”顾远祁定下身形,稳住宋袅才见到她涨红了的脸,“本王是何时对不住夫人,竟叫夫人受了这么大委屈。”
眼尾的泪被粗砺的指腹擦净,宋袅依旧委屈,颤着声将事情缘由说了出来。
宋清身后还有容妃和世家夫人贵女,谢太后和小皇帝姗姗来迟将周边的女眷遣了出去。
“容妃娘娘身为小辈,什么时候能做王府的主了?连半年都不到,容妃封妃不久,前些日子给顺王赐婚不说,今儿又来给王爷赐婚了。她若想当红娘,也该是两人你情我愿,越过太后和皇上是什么意思?”
宋袅哭得真情思议,“臣妇是有多见不得人吗,赶着今儿才告诉我谢六姑娘不日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