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鹿忽然冷静了下来,他喃喃自语着。
“对,芝诺又是谁?这肯定不是神明放在我脑中的,芝诺是另外的东西,有另外的东西把这个名字给了我,不属于高天原,不属于,不属于樱岛,樱岛之外?黑幕之外?黑幕之外的东西……那个……”
春日鹿没有动作了,但是牧师依旧不敢放开他,现在牧师也明白了春日鹿说的确实是正确的,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出现过位格,他们甚至不能够被冠上‘祂’这个称呼,他们就像是被忽然插入一段伪造的记忆而诞生的人偶,执行着最底层的逻辑,但是他们现在意识到了自己是作为人偶存在着的,他们已经失去了作为工具最重要的实用性!
——原来世界上的一切:肉身的贪欲,眼目的贪欲,以及人生的骄奢,都不是出于父,而是出于世界。这世界和他的贪欲都要过去,但那履行天主旨意的,却永远存在。
——人在白日走路,就不至跌倒,所有犯罪的,就是罪的奴仆。
“是当时在志那都比旁边的那个,偷走了太阳的那个存在。”春日鹿说道,“芝诺这个记忆是当时在志那都比身旁的那个,打断了下照命仪式并且把下照命带走的那个,”
<divclass='gad2'> 春日鹿按住自己的脑袋,开始在自己的记忆之中疯狂搜寻着一切,搜寻者在自己的意识之中异样的存在——
“找到了!”春日鹿喊道。
——祂以各种不同的男女的形象出现,但是右手中必然拿着一本书。祂向人所有的艺术与科学,可以探知任何人的隐私,得知所有的思想,并随意改变他们的思想,祂可以模拟任何人的形象,因为祂本就是人的聚合。
这个记忆不是属于春日鹿的!
“那个存在想让我成为那个什么芝诺!想让我同时以春日鹿和芝诺这两个身份存在,春日鹿只是一个名字,所以不论是谁来使用这个名字都可以,那位存在想让我……”
话音未落,身后的牧师拘束住春日鹿的手松了下来,还没等春日鹿反应过来,黑色的污浊物就从牧师的胸口喷涌而出,把他的胸膛剥离开来,牧师并没有明白现在发生了什么,他缓缓垂下头,看见自己那已经血肉模糊的胸膛,他惨笑两声,向后跌跌撞撞了两步,脚被那棺材绊了一下,他向后跌去,跌落到了棺材之中。
牧师躺在棺材里面,后背是柔软的红布,眼前是神社的穹顶,也是木质结构,深沉的木头颜色,带有一点斑驳的红。
牧师呼出一口气,在棺材之中合上了眼。
人偶已经失去了必要性,那么人偶也就没有必要存在了。
春日鹿朝着神社的门口跑去,现在要离开这里,对,离开这里,至少先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而存在的,制造出自己的神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让自己以春日鹿这个名字存在,春日鹿,一个不存在的神怎么会让自己成为祂?他想不明白,但现在,春日鹿的名字确实属于他,不属于别的神。
祂们……难不成想要一个替死鬼?
“他们会发现黑幕的存在,假如春日鹿一直这么发展下去,人类就会明白不是什么神国在天空之上,而是天空本身就是一个谎言,而这也就代表着樱岛人的科学理论的崩塌……”
“这也就代表着,倚靠着这些诞生的春日鹿会因此陨灭,直到许久之后新的研究实验和理论构筑出一个新的春日鹿,但是这个新的春日鹿还是原来的那个吗?”春日鹿呢喃道,他明白了,春日鹿的神使是高坂纽乃,所以才会需要一个春日鹿,和高坂纽乃有关联的就是春日鹿,但是春日鹿这个名字现在就是个烫手山芋,所谓的时间长短在神明眼中根本不值一提!祂们只是想让春日鹿陨灭的时候,那个时候名字不属于祂们就可以了——
春日鹿踉踉跄跄地跑到神社门口,下一刻,他无力地瘫坐了下来。
神社没有门口,亦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没有神社,这一切都只是神明构筑出来的小把戏,为的就是让他这位人偶不要这么快发现自己的真实存在,仅此而已。
他的面前没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