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人插话。
大祭司绑着能爆塌半面城墙的湘妃怒,有恃无恐,晋军忌惮他,防备地围着他,不敢上前。
景平向来聪明无比,可刚刚的打击让他有些恍惚,他定定看着大祭司:“我凭什么信你?”
祭司笑了:“你通医理,对毒有所了解,听好了,寒霜子五钱、金落石一钱、夏子落血三钱……”
他念念叨叨,说了七八种药名、分量。
景平惊喜,这与他已经试出的药物有数种是吻合的。
“杀了赵晸,”祭司说到一半不肯再说了,“信安惨案他是幕后推手,你杀他是为父母血刃仇敌,有何下不去手?”
他知道景平的身世。
“贺泠,”辰王威吓道,“本王即便十恶不赦,也是亲王,你手刃亲王,自己也活不了!”
与此同时,城外先后两支信箭冲天爆开,花信风与蓉辉都已入敌军杀阵。
郡主骁勇无比,跟在她身边的护军惊骇——姑娘是不要命了么。
她可能确实不想要命了。
她太年轻,事情骤然闹到眼下的地步,她什么都阻止不了,实在不知该如何活下去面对往后。
她爱慕的人是为了天下人背负二臣骂名;而她呢,切切实实逆臣之女。
如果血能洗净这污名,她愿意把血都洒了。
起码对得起那人看重的百姓安宁;起码世人会说,辰王教出了个好女儿。
她一枪扎倒迎面冲来的骑军,抽枪时,对方的血溅在脸上。她囫囵一抹,回望远得看不清的城关——李爻在那里。
他第一次做前锋营统领时,只有十三四岁吧,比我年幼很多呢……
可阵前不允许有刹那分神。
眨眼的功夫,敌方四五名长枪骑军向她冲来,她陡然回神,脱蹬在马上跃起来,堪堪躲开致命的围攻。
一波未平,冷箭转眼至。
蓉辉在空中再难转身,她用长枪荡开脚下众多敌人的兵刃,已来不及去挡暗箭,眼看要被一箭射中。
万钧之际,不知从哪里冲出一道亮银,银光上流淌着火把的暖辉,“锵”一声与暗箭相撞,两相弹飞——不知谁的腰刀,帮郡主化险为夷。
蓉辉落在马背上。护军合围护住主将。
“两军阵前,怎容分神,金枝玉叶还是别来阵前玩!”不远处一名小将军爆喝,他两手空空,怒目看向郡主,开口便骂。
蓉辉一愣。
也就在这时,那小将军背后有长刀军冲来,对他劈头便砍,他头都不回,伏于马背上。
而那用刀人是个高手,刀锋不收、凌空而变,垂直向马背压下。
小将军的兵刃刚当飞镖扔出去救人了,他不是主将,身边没许多人护着,眼看要被一刀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