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事情一来一回地耽误,终归远水难解近渴。
只有花信风雷厉风行,亲自带领两万骑军给李爻做增援,即便过两日诸葛一也能率兵前来,依旧杯水车薪。
边关的风无情,送来搁古军敲锣打鼓的诡异战歌。
敌军再临鄯州城关南侧。
李爻站在堆垛间,看对面敌军离得老远、跳大神似的吆喝舞蹈,恨不能变出几门射程极远的大炮,把那些玩意轰上天见神仙。看敌军那架势,依然是来扰乱军心的,连攻都不攻。
他没再令人趁乱出关安排剩余村子的百姓回撤——一而再,再而三,敌军已知他的节奏,需得防备对方请君入瓮。
李爻正以不变应万变,也不知被群魔乱舞触了什么霉头,突然一阵胸闷。最近他按时服药,身体没犯大毛病,眼下兀自握右手,隐隐觉得指尖掐在掌心触感迟钝。
他歪头向花信风低声交代道:“你盯一会儿,我去里头开坛,召五雷正法劈死对面的妖孽。”
花信风:……什么玩意?
嘴角一抽的功夫,他那没溜儿的小师叔已经转进城头的碉楼里了。
李爻进屋沉下神色,摸出景平留给的针囊,飞快地在对应穴位埋针下去——以防万一。
事毕要将针囊卷好,晃眼发现针囊有个夹层。
这东西他一直随身带着,却是第一次用,少了银针的遮挡,才显露玄机。
夹层里插着张纸。
李爻将它拿出来,隐约可见墨痕透出熟悉的字迹。
景平写的?何时做的手脚?怎么藏得这般鬼祟……
他头脑一热,不着边际地想:不会是情书吧,怕我太早发现?
他手比脑子快,念头还没飘走,手已经将纸打开了。
上面寥寥数字:暂别于行,心念随君,三十日内,必来援手。
没有因果细节,依旧暖了将军的心。
这般安稳人心的话,真的出自那个怕打雷下雨的小景平之手吗?
不知为何,李爻笃信景平自有分寸,没有胡闹。
他有一瞬间恍惚:对方不再是那个需要自己庇护的小孩了。
变化悄无声息至,被正视时已然足够颠覆。
温柔的神色掠过李爻眼眸深处。
他将那纸收回针囊夹层,贴身仔细收好,定神往碉楼外走,险些与急跑来的斥候撞了满怀。
斥候行礼高声报:“统帅,鄯州向南三十里,有百姓聚结成镇,那地界没人管,沙盘、地图上均无标注,常怀将军听闻此事,带百人骑军掩护百姓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