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旦在床边,不时抬着袖子抹眼泪,叫着“父亲”。
刚出生没几日的长乐,躺在陈霜宁身侧,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张嘴大哭着。
陈霜宁眉头紧皱,紧闭着眼,侧着头,在听周围的动静似的。
但很快,他又陷入了某种幻觉,喃喃着:“爹,娘……。”
莲旦哭着亲吻他瘦得都凹进去了的脸颊,和干燥脱皮的嘴唇,说:“求你,别走,霜宁,求求你……。”
陈霜宁眉头越皱越紧,他侧头听着莲旦的声音,脸上现出挣扎的神情。
莲旦抱着他,脸颊贴到他脸上,泪如雨下,“霜宁,我做不到,我要辜负你了,我真的做不到……你要是走了,长生和长乐我带不大了,只能交给霜若了……。”
“我知道你为什么一直不肯回应我,你怕你死了,我用情太深,走不出来。”莲旦在他耳边说,“可你错了,见到你第一面起,我就已经不可能走出去了。”
“你要走,我便和你一起去了吧。”
在旁边的霜若听见了,眼睛瞪大,脸色煞白,她一把抓住莲旦的手,颤着嗓音道:“你不许胡来,你这样做,让我怎么活?让两个孩子还怎么活?”
莲旦摇头道:“对不起,霜若,我已经尽力了,对不起……。”
就在这时,门吱嘎一声响了,一个形容乱糟糟的老头进了屋,他兴奋地拿着一个瓷瓶,大声道:“谁也不许死!”
莲旦和霜若俱是一怔,风行舟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床边,扶住陈霜宁的脖颈,把瓷瓶里的药液倒进了他口中。
之后,他放开手,退了几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说:“我不行了,要累死老头子我了,我得去睡个三天三夜。”
他正要迈步离开,却发现自己的手臂被人抓住了。
风行舟扭头一看,脸色一红,道:“又是你这个哥儿,可真是……。”抱怨的话,在看清对方的眼神时,戛然而止。
莲旦用一种不敢相信又充满希望的目光看着他,嘴巴张了又张,好不容易才把话问出口,“刚……刚……那是解药?”
风行舟赶紧点头,“是啊。”
莲旦看向床上的人,“他……他……?”
风行舟一拍大腿,“哎呦,忘记跟你们说清楚了,解药给他吃了,明天人就好了。”
“好了?”莲旦呆呆地问。
风行舟使劲点头,“明天他就该醒了,醒来后天天吃好吃的补补身体,个把月的,就跟常人无异了。”
莲旦还是看着他,风行舟一拍大腿,“我保证陈霜宁能长命百岁,行了吧?”
莲旦呼出一口气,终于松开他的胳膊,坐到了旁边椅子上,风行舟赶紧往外拔腿就跑,跑之前嘱咐徒弟道:“晚上看好了,还有得折腾,吐点血正常,不用再用药了……。”
说着,人就已经出了屋子,砰的一声,进了隔壁门,关门睡觉去了。
当天晚上,莲旦和霜若一起守着陈霜宁,他时不时地呕血,但与之前不同,吐出来的不多,而且都是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