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胆子!这些该死的世家,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许奕刚说到昨夜遭遇追杀,许镇便勐地拍桉而起。许奕缓缓起身安抚道:“侄儿这不是没事吗,二叔无需担忧。”“无需担忧个屁!”一向对许奕和颜悦色的许镇破口大骂道:“连问心百卫都战死三成!你告诉我无需担忧?”许镇怒火冲天道:“问心百卫每一人都能以一敌十,且还是西域精锐!能击杀三成问心百卫!敌人显然早有准备!”“奕儿!他们的目标是你这个六皇子!你明白不明白!”许奕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回答道:“侄儿明白,回来之后侄儿便细细思索过了。”“京兆府内有内鬼,昨夜侄儿刚一出去,消息恐怕便被内鬼泄露。”许镇连忙追问道:“可曾将内鬼揪出来?”见许奕点头,许镇再度追问道:“何人?现如今在何处?”见许镇一脸想要吃人的表情,许奕连忙说道:“那人已经被侄儿降职,派到了养马司。”“此人对侄儿暂且还有大用。”许镇微皱眉头,不一会儿眉头再度舒展开来,心中已然明白许奕的打算。“呼~!”许镇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随即落座,快速平复自己的怒火。他心中明白,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如今无论有多么愤怒,都只能是无能狂怒。还不如将怒火转化为动力,全部用在敌人身上。深呼吸数次后,许镇平静道:“继续说。”许奕点了点头,缓缓将后面遇到城防守军,并与其交战,阵斩领头伯长一事如实说了出来。许镇皱眉道:“你做的没错,那种情况下,却是不适合赶尽杀绝。”“那伯长的底细,稍后我会派人去调查。”许奕点了点头并未多言,他虽然是京兆尹,但却根本管不到城防守军。而许镇则不然,凭借亲王身份以及多年的人脉,许镇想要调查一个人的底细,简直不要太简单。片刻后。许镇微皱着眉头缓缓开口说道:“那周启平遗留下来的东西,便是此番破局的关键。”“无论如何,一定要将其拿到手。”许奕点头道:“已经在做了。”许镇闻言松了口气,随即缓缓开口说道:“今日朝堂上发生了一件大事,且是因你而起。”“因我而起?”许奕眉头微皱随即询问道:“可是关于那两面石碑?”昨日许奕便有猜测,赈灾两面碑的事情肯定瞒不过正德帝。就是不知正德帝将会如何行事。“正是。”许镇开口说道:“昨日你下令枭首了韩同之后,陛下收到消息后,便以教子无方为由,下旨罢免了韩向荣的官职,且将其贬为庶人。”许奕闻言眉头瞬间紧锁,脑海中不断地思索着正德帝此举的深意。若仅仅只是因教子无方,最严重的惩罚也不过是罢免官职。而正德帝在罢免了韩向荣官职的同时,还将其贬为庶人。这,很不对劲。忽然。许奕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那便是,正德帝知道世家积重难返,见他毫无顾忌地向世家大族宣战。于是直接借刀杀人,利用他去打压那些世家。越想,许奕心中便越坚定这个念头。无他,大周朝自太祖皇帝建国,至今已经二百三十六年,两百余载的光阴里。世家大族不断的联姻,结合,早已变得复杂无比。朝中随便选出两位五品以上的官员,两家之间,定然或多或少的有着一些姻亲关系。唯独只有许奕。在不知不觉间,成了最特殊的那一个。母后自缢,舅父家更是早已烟消云散。在一定程度上,许奕俨然是一个孤家寡人,与所有世家都毫无牵连。且,许奕想要重获自由,便只有赈灾这一条路可选择。而赈灾,势必要与所有既得利益者为敌。那些最大的既得利益者不就是那些世家吗?‘正德帝这是在拱火,这是要将我彻底当做枪来使啊!’许奕心中喃喃自语道。忽然。许奕心中勐地想到一种可能性,那便是正德帝的拱火远远不止将韩向荣贬为庶人这么简单。定了定神,许奕抬头看向许镇,沉声询问道:“陛下今日在朝堂上是否做了一些惊人举动?”许镇愕然了一下,随即沉声道:“没错。”“今日朝堂上,陛下以赈灾两面碑以及城中百姓积极捐钱捐粮为由,向文武百官施压。”“也正是因此,朝堂上哭穷声不绝于耳。”“不过最终还是没人能够明目张胆的忤逆陛下,满朝文武多多少少都捐赠了一些钱财与粮食。”“想来不出三日,这些粮食便会送到京兆府。”‘果不其然!’许奕心中喃喃道:‘当真是好算计!真不愧是一执政二十九的帝王。’本就不死不休的局面,也会因正德帝的算计变得更加波涛汹涌!不过。正德帝此举,在一定程度上,对于许奕而言反而是一件好事。像许奕这么一把好用的刀,正德帝定然不会让它轻易折断。虽说在一定程度上,许奕获得了一张保命符。但这,被利用的感觉,终究是有些让人难以接受。好在,很快许奕便想开了。这个世界不就是互相利用吗?既然正德帝可以利用他。那么他为何不能利用正德帝?无非就是博弈罢了!“奕儿。”见许奕走神,许镇轻声呼喊。“嗯。”许奕回过神来,看向许镇。许镇此时的面色无比的凝重:“奕儿,经此一事,那些世家将会更加恨你入骨,日后无论去哪儿,都不要让问心离你太远。”“若是有拿捏不了的主意,可随时去晋王府寻二叔。”“无论什么时候,二叔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朝堂上是,朝堂下更是!”许奕心中一暖,笑道:“放心吧二叔,侄儿明白。”话音刚刚落罢。许镇便站起身缓缓开口说道:“你在这儿歇息一会儿,有二叔在,没有人敢进来打搅你。”话音落罢。不待许奕开口。许镇便搬着椅子,径直地坐在书房门后。自家这个侄儿正在建立自己的名望,这一点他能够看出来。但,自家侄儿惨白的脸色,浓黑的眼眶又让他心疼不已。现如今,好似唯有此举,才能让自家侄儿既不折损声望,又能很好地歇息一会儿。许奕望着端坐在门口的许镇,心中暖洋洋的。“那。侄儿斗胆劳烦二叔了。”不是许奕不客气,而是此时的他,上下眼皮早已不知交锋了多少次了。“好好歇息,莫要想其他的,有二叔在。”许镇头也不回的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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