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在最不经意间悄然流逝。眨眼间,午时便已过半京兆府门前的四五十条长龙非但没有减少的迹象。反而随着消息传播的速度,愈发地多了起来。细看之下,最短的队伍也已经横跨了十几条街道。那第一块石碑正面早已刻满了人名。赵守临时购置的十块硕大的石碑此时也已然消耗大半。那十块石碑,可是那家石铺最后的存货。无奈之下,赵守只好带着十余人,分散在长安城的大街小巷,只为寻一些硕大的石碑!京兆府内的仓库中,更是早已堆满了粮食。其内除了五谷杂粮等主要农作物外,还有数不清的家禽。一时间,京兆府的院子内到处都是乱飞乱走的鸡鸭鹅等家禽。许奕望着京兆府外的长龙,转身看了眼月台上堆积如山的粮食。以及月台下到处乱飞乱走的家禽。心中不由得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与问心首领一般,第一个走出来的中年男子其实也是问心,亦可以理解为‘托’。许奕从来都不会忽视百姓的力量,水滴虽弱,但亦能构成江洋大海。一个百姓弱,十个百姓亦弱,但,千个、万个、数十万个百姓还弱吗?片刻后。一衙役满头大汗地从府衙跑了出来。临到许奕身旁时顿住脚步抱拳道:“大人,仓库、月台全都堆满了,实在是堆不下了。”许奕再度看向府衙内,随即吩咐道:“去请平邑伯,着平邑伯多带些人马!”“遵令!”衙役闻言快速朝着府内跑去,不一会的功夫便身骑快马快速消失在许奕眼中。半个时辰后。京兆府三班六房以及门前的空地仅仅只留下一个通道,其余全部堆满了粮食。那些家禽早已被京兆府内的庖厨宰杀过半。家禽的尸体已然堆积成了一个小山。即使这般,仍旧有一半家禽上蹿下跳。细看,那些庖厨个个衣衫湿透,手臂抬起缓慢。而门前的长龙,此刻仍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迹象。好似整个长安城的百姓全部拥挤了过来一般。之前最繁华热闹的元宵灯会都没有京兆府门前热闹。不一会的功夫。杨先安带着数十辆马车,几经周折,异常艰难地穿过人群。京兆府门前。杨先安望着已经堆积到仪们的粮食,瞬间睁大了双眼。“六爷。”杨先安满脸不敢置信道:“这些都是百姓捐赠的赈灾粮?”来的路上杨先安便已经听闻了京兆府门前发生的一桩桩大事。费尽千辛万苦挤进来的时候,杨先安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现如今,那堆积如山的粮食还是深深地震住了杨先安。无他。实在是太多了。这些粮食再不往外运,恐怕不用两刻钟便能将整个京兆府填满。许奕笑道:“赈灾粮有着落了。”杨先安闻言疯狂点头道:“单单是现在这些粮食,便足够宣平门外的难民吃十几日的了。”“十几日哪里够。”许奕笑道:“莫要忘了长安城并非只有宣平门一个城门。”杨先安顿了顿,环顾四周,见人多眼杂,最终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许奕知杨先安在叹息什么。老五家拼尽了全力才拿下一座城门仅仅十日的赈灾任务。现如今,其他三座城门依旧由世家商行把持。杨先安等老五家为了许奕可以做到不贪。其余三座城门呢?这可是最快的来钱方式。这些粮食到了他们手中,至少会少一大半。许奕缓缓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安抚道:“莫要理会那些,做好你们老五家应做之事,其余的,一切有我。”杨先安抬头看向面无表情,但眼神中却无时无刻不再透露着狠厉的许奕,再一想到今日许奕的所有所作所为。杨先安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先安牢记六爷教导。”许奕心中微微叹息一声,心中明白,自昨夜一场酒罢,二人只能是上下级关系了。许奕摆了摆手,唤来刚刚得到喘息,正蹲在地上满脸痛苦地揉着手腕的户房主簿。“大人。”户房主簿顾不上手腕的酸痛,快步跑了过来。许奕点了点头吩咐道:“自户房抽调一些人手,随平邑伯的车队,将粮食运往城门粮仓。”户房主簿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即快速前去抽调人手。许奕再度唤来壮班班头,一番交代过后。整个京兆府瞬间陷入远超先前数倍的忙碌之中。户房抽调走二十余名官吏后。前方人手短缺,但凡是能够识文断字之人,此时全部上阵!就连府尉张开源,此时也不得不端坐在一张桌子旁,与身旁快班捕快合作着一人清点,一人记录。当二人身旁堆积过多时。自会有壮班衙役与壮丁,对照着账本将粮食等物运送到一旁空地。当货物抵达空地时,便会有库房官吏对照着账本一一核对。三道程序,每一道都需要大量的人手。此时的京兆府可谓是全员上阵。就在京兆府官员几乎全军覆没、全部累趴下的时候。远处缓缓走来数百身着儒衫的学子。许是那身儒衫的加成。这群人行走过来的速度要远远高过先前的杨先安。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种思想已然深深刻在每一位百姓的心头。不一会的功夫。数百书生便在一身着夫子衫的中年男子带领下走向了许奕。见数百书生走来,许奕缓缓自书桌旁起身。待双方距离仅仅只有一步半时。那中年夫子率先拱手行礼道:“老朽国子监祭酒姚思廉见过京兆尹大人。”许奕正了正衣衫拱手还礼道:“奕,见过姚先生。”国子监祭酒,从四品大员,大周朝最高学府的实际执掌者品级不高,但却能直达天听,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小觑这位从四品国子监祭酒。而这个职位,非品行端正不可担任,非为官清廉不可担任,非大儒名家不可担任。姚思廉能够担任国子监祭酒已然足以表明其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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