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悬城的城头,通往天悬山的方向,此刻人潮涌动。
城内无数城中居民正一脸惊恐的看向天悬山的方向,城外无数天悬山的弟子争先恐后的从神峰的方向涌入天悬城,人群你推我攘,唯恐慢上半步。
而城头之上,秦桓立于其上,双手抱负于胸前,神情戏谑的看着远方天悬峰的方向。
那里,黑云翻涌,几乎已经压在了天悬峰的峰头,滚滚雷蛇电蟒涌动,似乎随时都会从穹顶落下,恐怖的威能即使相隔百里,依然能感受得真真切切。
他的身旁宇文撼等人脸上的惊恐之色尚未散尽,显然对于刚刚发生在天悬峰上的一切依然心有余悸。
而诸如郑景同、修呈卷等人更是脸色难看,对于他们而言,天悬山的一切是他们的根基,如今天悬山遭受天劫,各峰弟子都在仓惶逃窜,眼看着天悬山数百年基业就要毁于一旦,他的心底难免有些戚戚然。
“我听闻武王殿下的九杀止戈功能与天道呼应,这天劫也是天道的具象化之物,我在想武王殿下是不是可以施展此法,护住些许我门中弟子……”郑景同犹豫了一会,还是上前言道。
而正一脸兴奋的看着即将落下的天劫的秦桓闻言,挑眉看向郑景同,没有说话,只是脸上的笑意在那时慢慢收敛。
这些年天悬山有意向武王府靠拢,郑景同这些天悬山的首脑也已经见过秦桓多次,也明白当秦桓露出这样的神情后,已经表明他的心情不悦。
郑景同顿时面露惶恐之色,他低下了头,颤声说道:“天悬山对武王府素来忠心耿耿,就是有些小心思,但也从未想过要与武王殿下为敌。”
“如今武王殿下得了赵峰主的青睐,日后要做大事,有天悬山的这些弟子作为助益,想来也会轻松不少,在下此言都是为殿下考虑,绝非为一己之私……”
“武王殿下的九杀止戈诀是可以引动天象不假,但徐当仁所铸之剑,是亘古未有的凶物,引动的天劫规模远远超出了寻常域外神灵所能带来的天劫。”
“引动天象,极有可能让武王殿下也被天道伟力盯上,将之误认为是那柄凶剑的同类,招惹祸端。”
“武王殿下的生死关系这大夏安危,又身负祖神的使命,岂能为了区区我们天悬山的一些门徒而以身犯险?此举岂不是因小失大?景同,你素来持重,怎么会想到这样的昏招!?”而这时,一旁的宇文撼则语气不悦的开口言道,当着众人的面呵斥起了郑景同。
低着头的郑景同,此刻已经是满头大汗,但他的心底却没有半点迁怒于宇文撼的意思,反倒暗暗感激。
听闻这番话,他赶忙低头言道:“掌教教训得是,是在下妇人之仁了,忘了顾全大局,还请武王殿下恕罪……”
坊间素来盛传武王秦桓喜怒无常,之前郑景同也接触过几次,却并未有过这样的感受,而今日这短短十来息的时间,他却感觉自己仿佛一瞬间坠入了寒冰地狱,心底对于武王的敬畏与恐惧更是抵达了顶点。
秦桓闻言眯着眼睛看了一会郑景同,脸色平静,不知悲喜。
周围的宇文撼等人都纷纷屏气凝神,神情紧张。
终于,在十余息的光景之后,秦桓嘴角忽然浮出笑意:“无碍。”
“天悬山毕竟是诸位的宗门,门下的弟子也都是诸位悉心培养的传人,如今宗门受难,门下弟子也都遭遇生死之劫,心生恻隐是人之常情,本王岂是那种不明事理之人。”
秦桓的语气温和,这样言道。
众人闻言终于是长舒一口气。
郑景同更是在那时如蒙大赦。
“殿下大义,能跟随武王左右,那是我等天大的荣幸,日后也一定好生效力,助殿下成就千秋霸业!”旋即,这位六桓峰的峰主,便如狗腿一般,一脸谄媚的表明了自己的忠心。
宇文撼等人更是见风使舵,纷纷出声附和。
秦桓对此却多少有些意兴阑珊。
毕竟这么多年来,这样的戏码太见过太多,哪怕对方是天悬山的各个峰主,可他依然难以对此提起太多的兴致。
他随口应承敷衍着,旋即又看向城门下方。
那里更多的天悬山的弟子,正不断从各个神峰逃窜而来,在城门前汇集成洪流,相互推搡着想要进入城中。
秦桓忽然在人群中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他的眉头一挑。
一股威压自他体内涌出,准确锁定在了那人的身上。
那人的身子一颤,也说不上为什么,只觉有一股无形的枷锁将自己的身躯禁锢,让他一瞬间动弹不得。
“我问你,你们怎么下的天悬峰?”然后一个威严的声音就在这时在他的耳畔响起。
那人的心头一震,抬头看向头顶,只见那里一位模样俊美的男子正站在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他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是武王秦桓,而他的身旁站着的是天悬山的各峰峰主。
在刚刚的天悬峰上,他见过他们。
是的,他是从天悬峰上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