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两帮人马结伴上路,在第三日清晨到达了雍州。
如果执意住在城外,反倒惹人怀疑,倒不如借由贺雪卉他们掩人耳目,于是当夜留宿在了客栈。
他们前脚刚安顿下来,衙门后脚就来了人送信。
谢停舟展开信件快速扫过,又递给沈妤,“雍州知府章敬廉请我们去他府上做客。”
沈妤看着信说:“照面都还没打,他又是怎么认出我们的?你与他从前有交情?”
“没有,去年带兵也未曾从雍州经过。”谢停舟目色微凉,“这个问题,恐怕得见了章敬廉才能知道了。”
“你准备去赴宴吗?”沈妤已经将信看完了。
谢停舟接过来,又大致扫了一遍说:“是我们。”
说罢在灯上引燃了信,火苗快燎到了指尖他才松手,地上只剩下灰白色的灰烬。
谢停舟道:“雍州境内有两千驻军,就算吃空额的情况严重,少说也有一千多,拿下我们这些人,足够了,章敬廉既没有调兵,只派了个衙役来传信,说明他没有逼迫的意思。”
“去吗?”沈妤问。
“为什么不去?”谢停舟看着她,说:“看看他想要干什么。”
章敬廉将宴席设在了自己的府上。
出乎意料的是,章府并不大,只是一个两进的院落,放在平民里也算不上大户人家。
进门一道影壁,绕过影壁进入庭院,便是正房和旁边两侧的厢房,后头便是灶房,一眼就看了个干净。
布局也简单,院子里栽了几株花草,只是这个时节已经不开了,对于一个正四品的地方官员来说,着实寒碜了些。
他们今日来赴宴,均以真面目示人。
“世子,请上坐。”章敬廉有些激动。
他才五十多岁,看着却比本身的年纪要苍老许多,头发花白了大半。
谢停舟落座,章敬廉亲自给他斟了酒。
今日沈妤依旧穿了女装,并未做过多妆饰,章敬廉心思一转,“这位便是虞候吧。”
章敬廉心想,曾经先帝跟前的大红人,在盛京也算是个能呼风唤雨的人物了,没想到却不是想象中那般五大三粗。
“那是从前的称谓,如今我已不是虞候,章大人不必如此客气,我自己来吧。”沈妤接过了酒壶悄悄检查了一遍,才向谢停舟递了个眼神。
谢停舟道:“章大人也入座吧。”
章敬廉坐下说:“世子屈尊降临寒舍,只有薄酒淡菜,请勿介意。”
谢停舟淡笑道:“今日本就不为用饭而来,面谈才是要事。”
见他如此直接,章敬廉点头道:“想必世子应当是想知晓我如何得知两位入境,不瞒您说,光州知府集结了人手,想在境内拦下世子的人马。”
从河州回北临,最近的路线便是途经光州。
他如此一说,沈妤和谢停舟都明白了。
光州的路程比雍州要近不少,如果他们走的是那条路,早就已经兵戎相见了,消息定然会传到雍州来。
章敬廉恐怕就是以此猜测他们会从雍州绕道。
章敬廉继续说:“如今其他地方兵荒马乱,难民全往雍州涌,进出的大拨人马不多,我早已派人在城门留意,今日终于等来了世子。”
谢停舟刚想开口,余光暼见沈妤端着杯子要饮,伸手压在她的手腕上,低声说:“不可空饮,先吃些东西垫垫底。”
他这样的态度让章敬廉不得不重新审视沈妤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