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明未明。
两名黑衣人踩在第一缕晨光之前进到一处宅院内。
窗前立着一锦袍男子,听闻脚步声并未回头。
“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黑衣人单膝跪地,“他那只海东青太敏锐了,一路跟着不放,属下按殿下的吩咐藏身于宣平侯府后院中,确认安全才回来。”
锦袍男子道:“办得不错,重要的是得手了吗?”
“属下无能。”黑衣人紧张道:“未能,未能伤他分毫。”
“不是说你们十人也算高手?竟连伤他一分一毫都做不到。”
“他院内外高手如云,单是暗卫都有四名,况且他身边还有一名女子,功夫异常了得。”
“女子?”锦袍男子回头,“你确定?”
黑衣人道:“确定,我看得很清楚,虽没有直接和她交手,但她功夫极高,和她缠斗的人一个都没能跑掉。”
锦袍男子指尖敲了敲窗棱,半晌,他说:“那就可惜了,原想让他置身事外,不要卷入到春蒐这场风波中来,看来他不领情。”
黑衣人谨慎道:“属下愚钝,为何要保下他,能一网打尽岂不是更好?”
锦袍男子轻笑了一声,“留下谢停舟确实是一大祸患,但是如果他在此刻出了事,内忧尚未解决,又得去应付北临这外患了,况且,他要是去了白山猎场,那我那个傻弟弟岂不是有了靠山,罢了李霁风那个废物不足为惧。”
……
白山猎场在盛京西面,离盛京不过一日路程。
同绪帝老了,深感自己时日无多,也知这恐怕是自己最后一次春蒐了,于是拖着病体出席。
一行人马从盛京出发,抽调了大批禁军,加半个太医院伴驾。
随行世家公子无不打马前行,唯有谢停舟乘了马车,远远落在了那群世家公子后头。
李霁风本也是个恣意快活的主,这次马也不骑了,非要跟着谢停舟挤在他的马车里。
帝王銮驾在前,谢停舟也不好用他那架跟屋子一般大的马车,因而马车较小。
车内矮榻小几,再加上两个大男人之后便显得颇为拥挤。
谢停舟斜倚在榻上,懒洋洋地说:“你宁愿挤在我这,也不愿意出去同他们风光快活。”
李霁风屈尊缩在一边的角落里,半点皇子气度也无,当真磕碜得紧。
“我又不蠢,春蒐忒没劲了,哪一年不是为了博个彩头争得你死我活,如同恶狗扑食。”
谢停舟淡淡道:“他们抢的可不是彩头。”
一场春蒐,实则是皇子间的比试,谁都想在同绪帝和文武百官眼前拔得头筹。
“我知道。”李霁风吊儿郎当地说:“他们打打杀杀争名夺利,他们争他们的,我才不凑到跟前去,万一我被误伤了怎么办?”
谢停舟说:“还早,你怕什么,他们再傻也不会在路上动手,猎场内出事才好全身而退。”
李霁风还是不肯出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得跟着你,哪里都不如你这里安全。”
谢停舟端详李霁风半晌,看得李霁风又往角落里缩了缩。
“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怎么?”
李霁风:“活像对我有些意思。”
李霁风话锋一转,“对了,我听说你与一女子私定终身,骗人的吧?”
“没骗。”
“那时雨怎么办?”李霁风掀开帘子看了一圈,“咦?时雨呢?你怎么没带他一起?他功夫好可以跟在我身边保护我。”
“你怎么知道她功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