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治国治军,必教之以礼,励之以义,使有耻也。夫人有耻,在大足以战,在小足以守矣。然战胜易,守胜难……”
书房里,静无声息。
只有油灯燃烧时偶尔发出了哔剥声。
低头坐在一旁的花骨,耐心地等待了许久,想到刚刚殿下让她靠自己的话,咬了咬粉唇,抬起头,看向面前的清秀书生,娇声道:“公子,妾身……”
“闭嘴!”
南宫火月突然柳眉一竖,目光愠怒地瞪着她:“出去!”
花骨:“……”
她呆滞了一下,清晰地感受到了长公主的怒意,哪里还敢迟疑,慌忙起身,捡起褪落在地上的轻纱,惶恐退了出去。
南宫火月低下头,目光火热,脸上涌起了两抹激动的红晕,继续向下看着。
又仔仔细细仿佛把《图国》章节看了许久,方抬头道:“先生,您喝茶,吃点心。桌上有书,先生可以随便翻阅。若有其他需要,尽管喊月舞就是,本宫要先把这几章看完。”
洛青舟恭敬道:“殿下请便,不用管在下。”
南宫火月没有再客气,继续认真看着,记着,思索着。
夜色悄然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
屋顶上突然“咔”地传来一声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
屋外的月影和守卫顿时脸色一变,正要去查看时,南宫火月突然开口道:“不用理会。”
“是,殿下。”
外面传来了月影冰冷的声音。
南宫火月眯了眯眸子,看了窗前拉上的窗帘一眼,又看了面前跪坐着的少年一眼,嘴角微微动了一下,继续低头认真阅读着。
与此同时。
屋顶飞檐上镶嵌的一颗红色珠子,不知为何,已经支离破碎。
而飞檐上,则多了一道如月光一般的月白身影,正静无声息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下面的守卫明明可以看到这里,但是,却都看不见她。
不知不觉间,已是三更天。
书房里,依旧暖气四溢,香烟袅袅。
南宫火月蹙着眉头,一字一句阅读思索良久,终于抬起头来,目光火热地看着面前的少年道:“先生,下面的呢?”
洛青舟低头拱手:“殿下,时候不早了。”
南宫火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起身,走到旁边,跪坐下来,拿起了墨块,开始研墨,恭声道:“先生速更,本宫夜不能寐。”
洛青舟低头恭敬道:“殿下,下面的,在下暂时还没有想出来。”
南宫火月沉默了一下,道:“先生,明天一早,本宫就写奏折。本宫不敢保证他们母女是否会获罪,但本宫可以向先生保证,即便她们的谋逆罪成立,也绝对会安然无恙。”
洛青舟抬起头,伸手从旁边拿起了一张干净宣纸,在桌上缓缓展开,又拿起狼毫,在她刚研出的墨汁中蘸了蘸,道:“殿下,在下刚刚仔细想了一下,突然又想出来了,这就写给殿下看。”
南宫火月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微微低头,恭敬道:“有劳先生了。”
洛青舟低头挥墨。
书房里,气氛融洽,清清白白。
屋顶飞檐上,那道月白身影依旧站在那里,沐浴着洁白的月光,一动不动。
宫殿外。
不远处的大树下,同样有一道纤细单薄的身影站在那里,笼罩在阴影中,一动不动,不知已站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