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次日,众兄弟都起大早,不约而同来到帅帐。
掀帘一看,老曹甲胄齐整,正坐在那里发愣,见得众人,惊奇道:“今日未曾聚将,如何你等都来?”
众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方七佛道:“元帅哥哥为何早早在此,末将们便为何而来。”
说罢众人都是一笑。
原来今日李逵、牛皋两个,要去金营做使者,兄弟们虽然口中嬉笑,心里却晓得此行有些凶险,因此早早来替他二人践行。
晁盖更是义气,夜里四更天便起来,安排一干伙头军,捡他二人爱吃的食,做了好些,又怕早上风寒料峭,把酒烫得温温的,替他二人暖肠子。
又过一会,帐帘掀处,李逵、牛皋像两个人立的黑熊般,摇摇摆摆走了进来。
众人看了都是一愣,卢俊义、武松、孙安、栾廷玉齐齐啐他二人,各自伸手捂住自家婆娘眼睛,骂道:“这两个不着调的,青天白日如何不穿衣服乱走?”
牛皋把胯下一捂,羞红了脸叫道:“哎呀,谁知伱们早早都在这里,专要窥觑我两个身子。”
这话一出,方才没啐他的人,也都啐了一口。
李逵则大剌剌叫道:“非是不穿衣服,乃是无衣服穿。元帅哥哥,我二人今日做使者,乃是宾主交接的勾当,该做文绉绉的打扮才好,若是穿着盔甲战袍便去,哪里像出使?分明是打仗。”
牛皋接口道:“然而我二人帐中找了许久,哪有一件文绉绉的好衣裳?没奈何,只得来求哥哥做主。”
曹操把二人一指,皱眉道:“你们看这一双黑厮无礼么!军营又不是城里,似这荒郊野岭,我难道能变出衣裳么?罢了,吴学究,你若有多的衣服,借他二人穿穿罢。”
吴学究也不说话,站起身走到二人身边,恰似两只肥熊中间,走进来一条瘦狗。
这才苦下脸道:“主帅,谅小生虽带了几件换洗衣物,似他两个这般肥壮体魄,饿上十天也穿不得也。”
武松便埋怨道:“你二人如何不早说?早说时,几个嫂嫂连夜缝制两件衣服也罢。”
牛皋听了呵呵笑道:“二哥这不是牙疼话?这帐中的几位嫂嫂,撞阵杀人倒不在话下?哪个又是能拈针拿线的。”
方百花起身道:“小牛儿,你这般说时,嫂子须不乐意,你且等着,我去去便来。”
说罢出得帐去,不多时转归来,身后两个亲信女兵,扛着一只箱子进来房下,方百花亲手打开,得意道:“铁牛,小牛,你们员外哥哥九尺个头,他的衣服总能穿,且自家选一选吧。”
牛皋、李逵都是八尺大汉,九尺的衣服宽大些正好,当下去箱子中一翻,两个震惊道:“员外哥哥如何有这般多好衣裳?”
众兄弟看去,那箱子中林林总总,怕不有数十件衣裳,难得的是花样百出:
有大官儿上朝的朝服,有阔佬爱穿的员外服,有各种颜色质地的文士服,有县官儿穿的官袍,有皂吏的捕快服,乃至辽人、女真人的服饰,竟是一应俱全。
众兄弟都惊奇道:“怪哉,怪哉,员外哥哥如何有这诸般衣裳?”
高宠把腿一拍,恍然大悟道:“哎呀,小弟知道了,这位哥哥定是爱扮起来唱戏的。”
岳飞连连点头,高赞高宠高见。
老曹忍不住“呵呵”大笑,对卢俊义眨眼道:“贤弟,我在云州尚有几套辽皇的龙袍,回头送来把你,贵妃醉酒别有趣味。”
卢俊义面红耳赤,欲言又止,把脚一跺,匆匆逃出帐去。
悰子、克莱娜伸着脖子,张着口合不拢来,瞳孔中光芒盈漫,下意识看向彼此,相互挑眉毛使眼色。
孙安倒还好,栾廷玉见老婆这等神态,忽然“哎哟”一声,莫名觉得腰疼。
不多时,牛皋翻出一件青色书生长袍,兴高采烈穿在身上,团团唱个四方喏,笑嘻嘻道:“各位仁兄,小生牛皋,这厢有礼了。”
李逵亦套了一身月白色长袍,戴一顶乌纱东坡帽,两把扇子斜插腰后,胡乱拜道:“小生李逵,有礼了有礼了。”
两个一起笑嘻嘻看向老曹:“元帅哥哥,我二人这番打扮,可妥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