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只是三月三,无关其他。
“是不是我不拿皇帝的命令来逼你,你便至死都不愿再多看我一眼?”他问。
她答:“是。”
他自顾自点了点头,随后站直,俯看过来,笑道:“皇后,朕命你,与朕同度生辰。”
她应道:“是,陛下。”
初三傍晚,元月着盛装,点红妆,乘步辇出凤仪宫。
宫人们俱敛声退让行叩拜礼,待凤辇远离,话匣子大开。
有人说:“人人都盛赞尚书府千金闭月羞花,但跟咱们皇后娘娘比起来,还是差远了的。”
有人赞同:“难怪前朝那起惹是生非的把‘红颜祸水’的名号往娘娘头上扣了。”
也有人反对:“我说句该死的话,我倒觉得他们讲得有几分道理。陛下平日多杀伐果断啊,一遇上皇后半句硬话也没了,而且一牵扯到娘娘,陛下就容易喜怒无常。前段日子不还一脚要了素云的命吗吗?”
有人提醒:“那娘娘还出面给凤仪宫的人求情了,还因此被禁足了这么久,你怎么不提?”
气氛微妙得紧,拥护皇后之人和反驳皇后的人都各自劝自己人。互相瞪了片刻,不欢而散。
高居众人之上的元月,听过随行婢女的打抱不平后,由衷笑了。
婢女问她为何发笑,她则道:“难道君王的宠爱,就一定是好的吗?”
婢女懵懂道:“不一定是好的,那为什么天底下那么多人做梦都想得到陛下的宠幸呢?”
“有人爱荣华,有人爱自由,不可相提并论。”她今日格外有耐心。
“那荣华和自由,便不能一齐获得吗?”
“旁人我不知,于我,不能。”
漫谈着,太极宫到了。
远远的,一个熟悉的人影在正殿外的回廊下左右徘徊,望见元月来,那人作揖浅笑:“皇后娘娘。”
元月冷眼相待,半日,才应言:“孙世子,别来无恙。”
孙瓒神色如常,态度热络:“我一切都好,倒是皇后,清癯了良多。”
“毕竟我不像世子,没心没肺。日思夜想得久了,病态便现出来了。”她笑道。
孙瓒、杜阙联手害惨杜衡一家的事,她永记于心。
“我家老爷子也说我没心没肺,”孙瓒面容和善,“皇后也该学学我。什么事都放在心上,既让他人难受,又给自己添堵,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