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藏月微抬起头看他,他白皙俊美的面容在走廊壁灯下,暖色融融,她没说什么,伸手接过,打开。
语气微沉:“吴慈生在跟这个左万接触,不知道什么意思?”
她拿出里面的资料,快速浏览,商时序则看着水珠沿着她的发梢滴落,又悄无声息地渗透进她身上的纯棉睡衣。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浴室里的水汽和沐浴露的清香,商时序忽然转身朝书房走去:“跟过来。”
楼藏月一边看资料一边跟上,到书房的沙发坐下,她奇怪地皱眉,没发现这个人跟吴慈生有什么关系啊。
非要扯上一点什么关系的话,就只有左万的儿子左亿,在霸凌别人的时候被反杀死了,这个案子明天就要开庭,但左万请的律师也不是吴慈生。
“下面的人太多疑了吗……诶!”楼藏月想着事,头发突然被人抓住,她想要转身,就听到商时序说:“别动。”
楼藏月这才停住,而商时序在用干毛巾,吸干她头发上多余的水分。
“洗完头不及时吹干,会头疼,你平时就这么照顾自己?那我要吩咐桑杉寸步不离盯着你了。”
“我平时当然不这样。”她既不是小孩子,也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公主,哪会这么没常识啊?
“我是着急看资料才没理头发。”
商时序语气平静而平淡:“下次忙着,也要喊佣人帮你吹干头发,不要顶着一头湿发处理事情,身体也很重要。”
楼藏月眼睛停在文件上,不经意地说:“知道了,你唠叨起来跟我的长辈似的。”
商时序低头看她,她的注意力在文件上,他就只是笑笑。
拧去头发的水分,还要帮她吹干,只是手指在拨弄头发的时候不小心刮过她后颈。
楼藏月有些敏感地缩了下脖子,脑海里毫无征兆地闪过西城,酒店,夜里,她坐在软乎乎的地毯上,而谁坐在她身后沙发,生疏但细致地帮她吹干一头湿发。
楼藏月脸色一变,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直接起身坐到另一个沙发。
商时序没问她怎么了,只是看着她,茶褐色的眼睛似能看进她的心底。
“……”楼藏月顿了一下,接过吹风机,故作玩笑,“我自己来就行,哪敢劳动克洛诺斯先生。”
商时序就让她自己吹干,他则走到酒柜前,随便拿了一瓶酒,打开,倒入玻璃杯,抿了一口,神色看着淡了很多。
楼藏月莫名感觉,他好像知道,她刚才想起了谁,所以不高兴了。
楼藏月过了几下,在吹风机的嗡嗡声里,说:“商时序,我没看出那份资料有什么问题,你帮我看看,给我点儿想法。”
商时序这才走回来,拿起文件,一目十行。
楼藏月还在想这件事:“左万儿子被杀的案子明天开庭,代理他儿子案件的律师是谁?”
好在下面的人办事周到,都查出来了,商时序翻了一下资料,说了一个名字,楼藏月不认识。
商时序说:“也许是你们草木皆兵了。”
也不是没可能。
楼藏月吹干了头发,商时序放下资料:“身上的睡衣也湿了,回去换一件,然后早点休息,很晚了。”
“你也是。”
楼藏月收起资料,转身回房,进门前她才想到,商时序刚才就站在她的房间门口,却还喊她去书房,是觉得,大半夜进她的房间不太合适吧?
她也不是初入社会的小女孩,感觉得出来商时序对她的态度,有些微妙。
他很明显不想跟她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但又很注意跟她相处时的尺度和分寸,保持着一个既亲近,又没那么亲近的状态。
楼藏月吁出口气,换了睡衣爬上床,把这件事暂时放下。
她每天要盘算的事情非常多,顾家的仇,楼家的仇,她自己的仇,都等着她去讨回来。
她也没什么时间想私人感情。
楼藏月闭上眼睛,很快陷入睡眠,不知睡了多久,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白光,想明白了什么,她倏地睁开眼。
黑暗里,她的呼吸有些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