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藏月起床那会儿就已经是午后了,被闻延舟胡作非为后,现在天又黑了。
这间套房其实很好,前面没有比它更高的建筑物,从大窗户看出去,能看到悄然爬到云层上的月亮。
楼藏月裹在被子里,半睡半醒,闻延舟换好衣服,单膝跪在床沿,要拉她起来。
楼藏月以为他又要,受不住地哼哼,往被子里躲,已经后悔下午跟他讨论身份不身份的问题了。
她没有不信他素了很久,她只是不明白他跟白柚的关系。
但她要是问,他又会提身份,女朋友才有资格审他,她要当女朋友吗?
她不想吭声,他就继续折腾,陷入了死循环,刚拆的一盒八个,才过了一天一夜,就都用完了。
闻延舟看她缩得只露出一个发顶,勾了勾唇,往下拉一点被子,她就又往下缩一点身子,再往下拉,她就再往下缩。
闻延舟俯身:“乖乖,元旦街上热闹,带你去看看。”
楼藏月腰酸腿软,只想睡觉:“不要,不去。”
“你要在床上过日子?”
楼藏月一听,尾椎骨就麻了一下,他这句话的内涵就是——不起来,他们就在床上过完这个元旦。
她真的不行了,嗓子都哑了,立刻从被子里钻出来:“不、不了,去街上,现在就去。”
闻延舟故作体贴:“不要勉强,我没有不让你睡。”
做晕算睡的话,他确实没有不让……楼藏月真的怕了他了,手忙脚乱地捡起浴袍穿上。
下床时,腿还软了一下,幸亏及时撑住衣柜:“……一点都不勉强,我也想出去逛逛。”
说完就立刻进了浴室,闻延舟看她仓惶逃走的背影,到底是笑出了声。
楼藏月昏昏欲睡的时候,闻延舟就让人送来了衣服。
楼藏月拿出来换上,袋子里还有一条围巾,闻延舟顺手拿起来,帮她围上。
面对面站着,楼藏月只到闻延舟的下巴,要微抬起头,才能看到他的眼睛。
眸色清淡,疏离,看不出什么情绪,不过在低头回视她的目光的时候,就会少几分冷意,整理好她的头发,牵上她的手,一起出门。
元旦这天,街上张灯结彩,分外热闹,他们没有开车,闻延舟带她沿着人行道走着。
然后就迷了路。
闻总是真的路痴啊……楼藏月还记得他上次带她去私厨吃饭,也是走错路,在雨天走了一条泥泞的小路,还弄脏了鞋子和裤角。
最后还是楼藏月开导航,才绕到目的地。
一家评弹馆。
标准的听评弹,都是一壶茶,一碟瓜子,一叠糕点。不过他们还没吃晚饭,所以又点了几个菜,。
评弹是苏州的,一把琵琶,一把二胡,台上两位艺人,互相配合,唱词是用的吴语,吴语和申城话有很多相通的地方,所以他们都听得懂,这个本子是轻喜剧,楼藏月被逗笑了好几次。
闻延舟看着她,抬手示意馆内的服务生过来。
“先生,有什么吩咐?”
“你们这里是送茶水,还是送花篮?”
服务生立刻回道:“先生要打赏老师的话,我们是送花篮的,最低一个88,最高一个1888。”
闻延舟眼皮都没有抬起来:“送十个最高的。”
这么大手笔,服务生都愣了一下,楼藏月也讶然地看他。
服务生连忙答应,拿来单子给他签,闻延舟当场刷卡。
楼藏月不禁问:“怎么送那么多?”
门票才几十块钱,一般送一两个小花篮就很大方了,一口气十个大花篮,恐怕是这家评弹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打赏。
事实也确实如此。
收到这一笔打赏,评弹馆的老板亲自为他们送来了果盘,一曲结束后,台上两位艺人也特意朝他们桌子的方向福了福身,道谢。
对此,闻延舟只有轻描淡写的一句:“他们能逗你笑,就不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