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人间春和景明,似乎无论在哪里都是最好的时候,楼藏月跟沈素钦在庄园散步,微风拂面,还夹带着玫瑰的花香。
两人都没有把婚服换下来。
沈素钦提议了,不过楼藏月说衣服和鞋子一样,要走动起来才知道哪里不舒服。
明天要穿着这套繁重的礼服走各种程序,要是那时候才发现哪里不合适,又来不及修改,那就要受罪了。
沈素钦觉得有道理,也就没换。
他的腿伤还没好全,可以独立行走,但走得不快。
好在两人本就是为了聊天,也不赶时间,慢慢来。
“那天时序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了我一些事,我们聊了一个多小时。”沈素钦先开口。
楼藏月猜测:“告诉你我们的身世?”
“是。”
“那岂不是把你吓到了?”
楼藏月的语气竟然有些调侃,就好像那是别人故事,沈素钦看了她一眼,无奈一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进入话题?
他看向前方,有一队佣人正在搬运宴席上专供宾客使用的餐瓷。
婚宴的餐瓷,都是产自法国中南部的柏图瓷器。
这个品牌迄今为止已有数百年的历史,是许多国家宫廷餐宴指定使用的品牌,其中就包括已故的伊丽莎白女王。
瓷器精美、昂贵,却也脆弱,以至于佣人们要用十万分的小心,不能磕到碰到,要轻拿轻放。
沈素钦心头一动,说:“但听完他的话,我也能理解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楼藏月侧过脸看他:“嗯?”
“你知道的,丹宁夫人在位时,能力超群,作风强势,洛菲家族几乎是她的一言堂,无人敢忤逆她的意思,哪怕她要将位置传给外孙,洛菲家族的成员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楼藏月点点头:“是这样。”
“但那是她还在时,她走了,余威又能威慑几时?时序接任家主之位时才十八九岁,就已经遇到过无数次的刺杀,他自己都前途未卜,又怎么敢带上你冒险?”
楼藏月收回目光,看向远处,庄园门口,安保正在安装安检门。
洛菲家族的婚宴,会来各国各界的名流,安全自然是第一位,任何杀伤类武器都不允许带入。
免得出现闻延舟婚宴那样狼狈的事故。
“这些我知道。”楼藏月说,“我知道他十三年前不容易,别说是十三年前,就是两年前,他都差点死在伊丽莎白夫人策划的车祸里,我从来不会低估,人心对金钱、权利和地位的疯狂。”
沈素钦接下话:“这也是他一开始隐瞒你身份的原因——丹宁夫人也留给你一笔遗产,是洛菲集团10%的股份,你的身份一旦公开,你也会成为那些人的目标,因为他们会害怕你们兄妹的股份相加超过50%,集团将完全落入你们的手里。”
楼藏月一顿:“他为了不让我成为目标,隐瞒了这件事,弊端就是他手里的股份没能超过半数,位置一直处于不稳的状态?”
沈素钦颔首:“是。”
难怪伊丽莎白夫人那么想杀她,就是怕她认祖归宗后拿到股份。
楼藏月喟叹:“我知道他为我做了很多,没想到,还有我不知道的。”
沈素钦停下脚步,侧身正视她。
楼藏月坚韧、自强,这一点从他认识她起就没有变,但在商时序的眼里,她就是一件易碎的瓷。
他害怕她经历风雨,磕到碰到。
“别怪他,好不好?他的隐瞒,先是为了保护你,然后是因为爱你,他本意不想伤害你,你一直都是他的遗嘱指定继承人。”
楼藏月也知道他苦口婆心地跟她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不希望她跟商时序分道扬镳,希望他能理解商时序的隐瞒,尽管这个隐瞒是有私心。
背德的私心。
楼藏月抿唇:“他让你来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