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延舟被她说得手足无措,他没有这样想,从来就没有,真的没有。
他也分不清她是真的这么看待他,还是故意发泄情绪,只能慌忙道:“我怎么舍得你痛苦?我没有想这么复杂,我只是认为我应该为你去这么做……”
他要从哪里开始解释?
要怎么说才能让她不生气?
他握住她冰凉的双手,抵在自己温热的额头,沙哑道:“你想亲手报仇,手刃仇人,都不准商时序帮你,那一定也不准我帮你,所以我只能在背后默默出手,我只是这样想。”
不是积攒什么道德资本,也不是所谓的殉道主义。
“我比柳厌沈徊钦吴慈生更可恶,我从前那样欺负你,就应该被你把气撒回来。”他该的,他该的啊。
楼藏月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但闻延舟握得太紧,他仰起头看她。
“乖乖,这些事我并不想你知道,我甚至希望我死的时候你还是恨着我的,那样你还能因为我的死而感到高兴……能让你高兴,哪怕只有一会儿,我都是死而无憾。”
“所以呢?”
楼藏月的喉咙像堵了一团棉花,每个字挤出来都是如此艰难。
“既然你这么有奉献精神,那现在又来找我干什么?你一个快要死的人还想带我走,还要我嫁给你,你想让我给你守寡吗!”
闻延舟抿住了唇。
楼藏月也没再说话,无论是刻薄还是挖心的话都没再说了,于是整个卧室就陷入了寂寥。
丹宁庄园什么都是最好的,房间也做了隔音,关上门后便听不到外面的动静。
楼藏月跟他对视,看他漆黑而深邃的眼睛,单眼皮的线条干净优美,但现在却因为难过而显得有些无力。
她深吸了口气,转开头,步摇摇晃碰撞发出叮当声,不成想下一秒,闻延舟突然直起身,按住她的后颈。
他的心脏是被细沙不断腐蚀的岩石,早就没有原来坚固,他之前是想要事了拂衣去,但现在“去不了”。
他有最完整的计划,有最周全的打算,有详尽的安排,但要他看着她嫁给别的男人,成为别人的妻子,他就是做不到。
他要她。
他要她。
“对。”
“我想要你给我守寡。”
他的声线嘶哑决绝,“很久以前我就说了,你这辈子,要么跟我在一起,要么孤独终老,你只能是我一个人!”
楼藏月止住了呼吸,眼眶却在一瞬间变得湿润,泪水迅速充盈了眼眶,然后像决堤的口子,汹涌而出。
“……闻延舟!你就是一个混蛋!”
自以为是,自作主张,自作聪明,自作自受!
闻延舟仰起头吻去她的眼泪,但楼藏月也在这一瞬间尝到了他的眼泪。
他说:“我爱你。”
楼藏月的哭泣到了极致,以至于呼吸都变得困难,心痛的感觉让她几乎无法承受。
闻延舟从未见她哭成这样,像要把这些年的承受都一股脑宣泄出来。
他擦她眼泪的手也在颤抖,心如刀绞。
“别哭乖乖,不哭了,妆都哭花了,你今天好漂亮,你嫁给我好不好?不要嫁给别人,就嫁给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