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一下没一下推着灯,又一次快要走到面包车前时,光圈内冷不防多?出一道影子。
长长的,细细的,从脚边一直拖曳到视线尽头。
她慢慢抬起眼?来,透明的伞面跟着倾斜,掉落一串串珠帘。
一截凝着血的裤腿跃入眼?中。
接着是细窄腰骨。
衣角撕扯得破破烂烂,胡乱堆叠这。
再接着是滴水的下巴,绽开许多?道伤口的脸。
最后是祁越那双眼?睛。
漆黑晦涩。
他?半搭拉着眼?皮,眼?尾绽开一抹血色,混着雨划过脸庞。
明明看着极为凶狠,她却莫名能从中感受到一丝无?措,还有点儿不易察觉的委屈。
俩人?一声?不吭地站了几分钟。
林秋葵先开了口:“祁越,过来。”
跟每一次要给他?投喂东西,每一次要给他?吹头发一样的语气,没有任何改变。
祁越沉寂的眼?里?好像落了颗星星,顿时亮起来,像迷路好久的小狗见到主人?,横冲直撞地扑抱上?来。
雨伞哗啦落地,被风吹得连连后退。
隔了好久,祁越说得湖泊
雨还没停,林秋葵俯身捡伞。身边就像缠着一只湿淋淋的知了狗,脸贴脸,两条胳膊也搂着她?不放。
左一句:“再说一遍。”
右一句:“我没听到。”
接着戳脸又掐腰,还威胁性?捏捏耳垂,反复纠缠闹腾。
“你说,快说。”
“林秋葵,干嘛不理?我。”
“看我,看着我说,林秋葵,林秋葵林秋葵林秋葵——”
笨蛋企鹅第一次自己说爱他,说得格外?轻,轻得格外?真。像蛋糕,像糖做的冰淇淋一样。
——听说糖是甜的,冰淇淋是黏糊糊的,那就对了。
祁越听得骨头都?快要化掉,还想?多听几次。
偏偏他爱的企鹅是一只超级吝啬的小企鹅,怎么都?不肯说第二遍,还挪开眼神故意不看他,假装听不到?他在说话。
真是小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