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伞都没捡,白净的?脸上好似覆盖一层水做薄膜,眼梢鼻尖皆洇开一团潮红。用好轻的?语气问:“真的?要?我走?”
“快走。”
祁越不乐意同?她?对视,径自别过脸,恶声恶气地威胁:“再不走就弄死你。”
“……”
林秋葵没有第一时间动,静静看他许久。
湿漉漉地望着。
一段沉默在雨夜里肆无忌惮地延伸了很久。祁越始终拿后脑勺对着她?。
湿发贴脸晕开墨迹,宛若黑暗在侵袭他。
她?想替他拨开,伶仃的?腕骨却被一把?抓住,而后近乎嫌恶地拍开。
“还不走?”
他放开手。
林秋葵慢慢低下眸去,应了声:“好。”
她?总是迁就他,这个时候又很迁就他。
她?捡起雨伞,以一块石头压着。
从空间里拿出绷带,药膏,一包饼干,一份打包进饭盒的?肉,整齐地放到伞下。
然后转身离开。
祁越想说不要?她?的?这些破东西,可只言片语梗在喉咙里,又好像不是特别想跟她?说。
于是一直等到她?走出去好几步,他才扭头随便抄起一个东西,眼皮眨也不眨地,胡乱甩了出去。
药罐咕噜咕噜滚到林秋葵的?脚边停下。
她?停下脚步,没过两秒又再次迈开步伐,一步接着一步走出祁越的?视野。
从头到尾没有回头。
一次都没有。
“——你看,妈妈说过了吧?她?不爱你,一点都不在乎你,只是想利用你而已!”
“都怪你太没用了,才会被骗!没用死了!你怎么就不去死?!”
各种恶毒的?话语,幸灾乐祸的?嬉笑响彻脑际。
祁越烦躁至极,随手抓起身边的?乱七八糟的?物件,——曾经最爱的?饼干,散发着香味的?肉,一把?扔出去好远。
最后剩下那把?雨伞,他还没扔,一股风凭空吹来。
他下意识攥紧手指,结果什么都没抓住。
伞柄擦着指尖而过。
它飞走了。
企鹅也被他特别凶地赶走了。
祁越低头怔怔看着自己的?手,苍白的?皮泡水肿胀,内里骨头更烂,扭曲得?不成样子。
真废物。
好丑,恶心。
他看着看着,莫名感到火大,忽然自己掰下自己的?手指头,一根往这里折,一根往那里按,非要?痛感如浪潮一波波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