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她下意识地不想打开这封信,可是她还是打开了。
“咳咳!好几十年没写过信了,怪尴尬的,特地查了一下,应该是这么写的吧——
(顶格)并不亲爱的颜罗:看到这封信,是不是被本小姐吓了一跳!哼哼,这个可是我特地潜入你的房间,悄悄塞进来的,厉害吧?没想到吧?”
颜罗心里笑骂:都是老鬼了,信的格式还是不会写,哪有人让写顶格就真的只写个(顶格)啊。
“我已经和姚妈妈坦白,她真正的女儿其实早就已经死在了手术台上,她有些惊讶,但惊讶的是我如此坦白,如你所说,她真的猜到了。
我们决定不回国了,可能去看死海,也可能去看极光,目的地还没确定,我不会让‘它’再有打扰你们的机会。
哼哼,你肯定还要问我‘它’是谁吧?那就是我要告诉你的另一件事,可能你已经猜到了,那就是我的体内其实有个系统,知道气运是什么吧?看过小说吧?就是它教我怎么去吸你们的气运,它无所不知得可怕。
怎么样?害怕了吧?想哭了吧?
哼,你不用怕,本小姐靠谱着呢,只要我的灵魂还在这个世界一天,我就会永永远远地把它绑在我的脑子里,根本跑不了的,它还吓唬我会变成我脑子里的脑瘤呢,谁信啊……别误会,我这可不是因为你,是因为它总是骂我是蠢货,我看不爽它罢了。
看谁能耗死谁!
还有,本小姐决定了,你的朋友太多了,那么本小姐就显得很不特别(我绝对不是想跟你做朋友的意思),所以,我,草菇(不许笑!我都听到你在笑了啊喂!)决定,要当你唯一的对手。
似乎没什么话好跟你说了……
对了,毕竟你也是我唯一的对手,你要过得好,比任何人都好,不然我会很丢脸,知道了吗!然后把那个基金会好好地办下去,就当是为我赎罪了。
生如草菇,来也尘尘,去也成尘,不用太想本小姐,互相挂念的人总会再相见。
还有……帮我跟颜诺说声抱歉,占据了她的身体,我很抱歉。”
颜罗攥紧这封信,明明解决了心头大患,可她就是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草菇,这是你的本名吗?颜罗想笑,但笑不出来。
那坏系统,说的会是真的吗?
脑瘤……你吗?
“颜罗,傻愣着干什么呢,司机来了!”不远处,一群人正在计程车前等她。
颜罗小心翼翼地把信纸按照上面折裂过的痕迹叠好,重新塞回信封,放回双肩包侧袋。
生离,死别,就在一个最不起眼的清晨,再平常不过的互怼,她们见了可能是彼此的最后一面,可她对此毫无知觉。
她拿出手机,郑重地敲下一行字,“你要是回来的话,我给你一个机会当我的好朋友,虽然不是最好的,但是最特别的那种。”
心情沉重地发送,对面依旧是红色感叹号。
她不甘心,又打了一行字过去,“连道别的机会都不给我?这对我不公平,我还没嘲笑你名字老土呢,草菇。”
对面依旧是红色感叹号。
颜望他们还在等她,颜罗收起手机,应了声好,朝他们小跑过去。
至此,闫芜荑正如她自己所说的,彻彻底底地消失在她的世界。
她的消息石沉大海。
颜罗再也不曾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