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很是宽敞,三人碰上照面也不显得逼仄。
谢渊领见着他妹妹出来了,扭头看了一眼身旁身高高挑的男人身上,他与谢翎遥有几分相似的眉眼隐隐带上了笑意。
“我差点忘了这事儿,我家小妹最近为了帮衬内人置办冬至宴,所以特意回娘家住了几日。”谢渊领侧身让出了身后被挡住半个身子的男人。
他穿着绛紫暗纹的交领长袍,窄袖之下是他握紧拳头,修长食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扳指。
视线微微向上抬起,就见这人眉峰凌厉,眼窝深邃。
瑾王明弘也正在细细看着亭亭玉立在他面前的谢翎遥。
短暂的安静,瑾王勾了勾薄唇,深眸中染上一层温和的笑意颔首道:“许久不见谢家姑娘。”
恭敬且疏离的语调仿佛才是他们二人之间该有的氛围,谢渊领瞥了一眼道貌岸然的瑾王明弘,哼笑一声。
“怎么来前厅了,可是你嫂子有事要跟我说?”谢渊领很快转移了目光,一副热切关注自己妻子的好丈夫形象。
谢翎遥看似只扫了一眼瑾王,“我与瑾王想借一步说话。”
刚刚还虚假做陌生人关系,下一句,谢翎遥就打破了这虚伪的画面。
这下连谢渊领都楞在原地。
倒是瑾王明弘反应速度比在座都快,他高大的身形微微侧身让出一条道路来,谢翎遥心领会神抬步往前走了几步,身后的男人亦是从容不迫的跟在她身后。
直至二人下了长廊,离谢渊领甚远以后,她才站定脚步。
“我与你之间,也不需要拐弯抹角的说话了,”她转身过来,目光不得已抬起企图与他对上视线,“当初我大婚之夜那场出征带兵,是不是你故意调遣的萧成。”
她语调平静不带一点质问的意思,但斩钉截铁的语气里是不给对方一点扯谎话的机会。
明弘知道她迟早有一天能反应出来,现在被当事人把阴谋坦荡暴露在太阳下,他是一点也不慌乱。
“我只是一个小小封地的瑾王,哪有什么权利和手段把兰陵萧家三房的公子哥儿给调去出征。”但他还是非要倔着不肯坦白自己的所作所为。
谢翎遥微微眯起双眸来,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明弘表情的细节。
上一辈子其实她根本就没有注意过瑾王明弘,只当瑾王是她待字闺阁时,与她兄长玩得好的好友罢了。
当年她尚且年轻时,京华便有这么一群因为世家关系走得近的公子哥儿和世家小姐,每每得空都一块聚集闲玩。
后来,他们这些小团体到了年纪,嫁娶迎亲之下,各自有了家室,渐渐大家关系都隔了一层薄膜。
谢翎遥上辈子一心只想在萧家站稳脚跟,更是第一个脱离这个小团体的人。
临她病重前不久,她其实刚刚悟了萧成这个虚伪男人的不纯的利用目的,但依旧为时尚晚,她已经被谢家抛弃。
也就差不多是那个时候,她回望人生短暂不到十年的成婚经历,渐渐的察觉到这个不起眼的瑾王,在她的人生背后拱动了多少手段。
起初的她,是恨瑾王为什么要拆散她与萧成的。可到后来,随着她一点点看透萧成默认林薇折辱她,她突然就对瑾王明弘没了恨意。
为什么要去仇恨一个待自己好且无辜的男人,她该手刃的,是那个目的不纯心狠手辣的一对狗男女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