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都挖劈了,若不是?淋雨,小公子又?如何会发热昏迷过去?”扶苏眯起眼目,凝视着?胡亥血粼粼的指甲,心窍颤抖了一记,莫名涌起一股心疼,甚至想要托起胡亥的手掌,亲一亲受伤的手指。扶苏一惊,予都在想甚么乱七八糟之事?路鹿道:“长公子,难道你不应该照顾一下小公子么?”扶苏还是?压着?唇角,却松口道:“罢了,你去罢。”“那便劳烦长公子了。”路鹿说完,赶紧离开了营帐。扶苏站在榻边一阵子,一直冷眼打量着?昏迷的胡亥,他不愿靠近胡亥,毕竟那是?他记忆之中的血海深仇,可听?路鹿所说,胡亥竟是?为了救自己,不顾性命?扶苏奇怪,依着?幼弟处心积虑的秉性,他一直对大秦储君之位十分垂涎,倘或自己出了事情,真的被埋在山崩之下,胡亥欢心还来不及,怎么会冒着?大雨,进山相救?这太古怪了。扶苏低沉自语:“难道……予真的忘记了甚么?”“哥哥……哥哥……”胡亥昏迷着?,却因着?高烧的缘故,即使是?在昏迷也觉得不踏实,他轻微摇头,汗水从额角流下来,还是?觉得很冷,不停哆嗦着?,双手乱抓,五指绞着?锦被。“哥哥……”扶苏听?到?他似乎在唤哥哥,和梦境中哭腔的低喃一模一样。“哥哥……”胡亥孜孜不倦的呢喃着?。扶苏终于走过去,坐在榻牙子边上?,“啪!”胡亥一把握住扶苏的手掌,似乎感觉到?了熟悉的体温,终于老实了下来,慢慢放松。扶苏低头看着?胡亥,胡亥分明?在发热,掌心却凉丝丝的,扶苏下意?识握住他的掌心,将自己的体温分享给胡亥。“唔——”胡亥舒服喟叹了一声,扶苏这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甚么?如此亲密的拉着?仇敌的手,甚至……甚至与仇敌五指相扣?哗啦——便在此时,有人走入了营帐,是?丞相王绾。扶苏下意?识甩手,松开胡亥的手掌。王绾走进来,焦急的道:“长公子醒了?老臣听?医士说……说长公子有些事情不记得了?”扶苏点点头,道:“确实有些事情,记不得了。”他说着?,瞥了一眼软榻上?的胡亥,尤其?是?关于胡亥的事情。扶苏的眼神很复杂,思索了一番,道:“王相是?予的师傅,予自然对王相深信不疑,王相你且说说,予怎么会身在夜郎?”王绾立刻把夜郎公主、修路、洪灾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扶苏听?在耳朵里?,觉得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细节。扶苏一切的记忆,全都停留在重生?的那一刻。王绾复述了一遍,迟疑的道:“长公子,您……也不记得小公子的所作所为了?”“胡亥?”扶苏看了一眼软榻,道:“他?做了甚么?”王绾立刻道:“没甚么。”王绾垂头寻思,日前扶苏被埋在废墟之下,王绾与胡亥的确暂时合作,目的就是?为了救出长公子扶苏。
而如今,扶苏已经被救出,甚至因此失忆,不记得自己与胡亥的亲近与要好。王绾是?见?过扶苏与胡亥亲密的,他知晓,长公子对胡亥,可不只是?对弟弟的宠爱,甚至还有更?多的偏执,而这些偏执,都不该是?一个未来的掌权者,未来的大秦储君该有的。对扶苏来说,胡亥便是?最大的绊脚石。眼下扶苏失忆了,完完全全不记得,这不正好是?一个机会么?扶苏询问道:“方才听?路君子说,幼弟对予十分要好,甚至为了救予,不惜冒生?命之险,王相,可有这样的事情?”王绾稍微迟疑一番,道:“长公子,路君子所说并不假,这营地中里?里?外外的人,甚至夜郎的野民,都知晓小公子为了救长公子,甘愿涉险。”“竟有此事?”扶苏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这还是?自己的幼弟么?王绾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决心,话锋一转道:“然……长公子您想想看,长公子负责修路,其?中出现了如此重大的灾祸,九死一生?,小公子挺身而出,不只营救了长公子,还对诸多虎贲将士,与夜郎野民有恩,这是?多大的建树?等事情传回咸阳,此次修路的功劳再大,长公子也得不到?分毫的褒奖,反而是?小公子,尽数将风头给占去了。”扶苏听?着?王绾的话,眯了眯眼目,的确,上?辈子胡亥便是?如此,表面上?装作乖巧懂事儿,天真烂漫的模样,其?实内地里?精于算计。王绾又?道:“长公子与小公子的干系,的确不错,但也只是?流于表面,做给朝廷看的。”扶苏微微点头,道:“是?么,看来是?予想多了。”胡亥便是?胡亥,又?怎么会改变呢?胡亥沉睡着?,他感觉自己浑身无力,软绵绵的提不起劲儿来,挣扎了好几次,想要从昏睡中清醒过来,却都无能为力。他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昏睡之时感觉有人轻轻的为自己擦拭冷汗,动作温柔,似曾相识,分明?是?哥哥。“哥……哥哥……”胡亥终于睁开了眼目。一睁眼,便看到?有人背对着?自己,站在营帐的角落,正在用热水盥洗布巾。对方听?到?胡亥的嗓音,惊喜的回头看过来,道:“公子,你醒了?”胡亥定眼一看,不是?扶苏,而是?桀英。桀英把布巾一扔,快步走过来,道:“公子你可算是?醒了,退热了,哪里?不舒服?饮水么?卑将这就去给公子端水来。”胡亥才刚醒来,嗓子干涩的厉害,转目查看营帐,看了个遍也没发现扶苏的踪影,转念一想,是?了,自己昏迷之前,隐约记得便宜哥哥失忆了。胡亥登时泄了气儿,哥哥失忆了,辛辛苦苦刷上?去的好感度岂不是?全都没了,明?明?是?甜蜜的副本?进度,现在一下子重置,变回了地狱级别!哗啦——营帐帘子被打起来,胡亥期待的看向?来人,眼中的光芒再一次熄灭,进来之人并不是?扶苏,而是?路裳。路裳亲自端着?汤药走过来,道:“小公子,饮药了。”胡亥“哦”了一声,颇为失望。路裳笑道:“小公子是?不是?在找长公子?他不在这里?,在幕府主持赈灾呢。”胡亥点点头,道:“哥哥还好么?他的伤势严重不严重?”路裳道:“小公子不必担心,长公子只是?受了一些外伤,他的情况比你强得多。”胡亥松了口气,道:“那便好。”桀英接过汤药,道:“公子,饮药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