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响微不可闻,桀儁的脖颈一凉,一个?冰冷尖锐的东西?搭了上来。他回头去看,便看到那个?独眼的男子,短剑搭在?自己的脖子上。“是你……?”桀儁定定的看着他。独眼的男子没有说话,转头看向?扶苏。扶苏点?点?头,似乎识得那个?独眼的男子。“你是秦廷的人?”桀儁咬住后槽牙,整个?人身子打抖,并不是惧怕,而是愤怒,沙哑的道:“你是扶苏的人?!”独眼的男子没有说话,他仿佛一个?冷漠的哑巴。“你骗我?”桀儁一个?人唱着独角戏,质问道:“你根本不是我忠心耿耿的走狗!你是个?细作!”独眼的男子脸色还是一成不变,扶苏淡淡的道:“屠雎。”“卑将在?。”仿佛是两个?极端,扶苏一开口,那独眼的男子立刻应声。扶苏道:“告诉他,你是何人。”独眼男子朗声道:“吾乃大秦尉,屠雎!”胡亥看着这一场好戏,桀儁本想进?入秦军扈行营地做细作,哪知晓自己身边反而被安排了细作。而扶苏早早就安排下了屠雎这步棋子,神不知鬼不觉,将一把利刃,插在?越人的心脏之中,以至于桀儁一步步走入了扶苏的圈套,亲自将自己所有的心腹人马,全部带入扶苏的股掌之中。桀儁沙哑的道:“不会……决计不会……你一个?秦廷的公子,整日在?都城养尊处优,如何会知晓我们乔装成水匪之事,还……还将一个?细作,安排在?我身边数月有余!”屠雎跟随桀儁数月有余,是一步步取得桀儁信任的,在?那个?时候,桀儁还没有决定前来齐地乔装水匪。扶苏的举动,仿佛他早就料到了一切……胡亥心道你的问题真好,一下子便问到了点?子上。胡亥也是偶然看到了扶苏的标签,才知晓了扶苏的这一步长棋——【看着儁儿出神的扶苏】【识得儁儿的扶苏】【知晓儁儿本名唤作桀儁的扶苏】【知晓儁儿乃越人细作的扶苏】胡亥当时便恍然大悟,是了,便宜哥哥突然对儁儿那么?好,寸步不离的照顾他,其实并非看上了儁儿的美貌,而是在?监视儁儿的一举一动,因着他识得桀儁,一眼便认出了儁儿便是上辈子令秦廷头疼的越人将领桀儁!胡亥咂咂嘴,不瞒你说,因着……我的便宜哥哥是重生的。哥哥宠我扶苏眯起眼目,沉声道:“将越人桀儁扣押起来。”“哼,”桀儁冷笑一声,环视众人?,道:“你们这些秦人,不会以为这样,便能抓住我罢?”他说?着,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脖颈上的短剑,挑唇一笑:“你这里?的人?,未必是我的对手!”桀儁突然一动,根本不顾脖颈上架着的短剑,屠雎反应迅捷,若不是他动作?灵敏,那?把短剑一定会隔断桀儁的脖颈。别看桀儁一直装作?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但他的武艺相当惊人?,那?天夜里?桀儁与韩谈过了四?招,韩谈愣是没有看清楚他的模样,可见桀儁的动作?有多快。当当当——
桀儁的长剑与屠雎的长剑发出金鸣之声,快速交锋。扶苏将胡亥护在身后,道:“亥儿乖,去君父那?里?。”胡亥知晓自己不会武艺,若是有个意外,自己肯定会被人?趁机捏咕,于是蹦蹦跳跳的又跑回了嬴政身后,躲在后面,探出个小脑袋瓜子,完全是狐假虎威的模样。桀儁的速度极快,令人?眼花缭乱,屠雎虽然不处下风,但是完全无法将桀儁制服,且这样的高手过招,旁人?根本帮不上任何忙,唯恐越帮越忙,反而是帮倒忙。“嗬!”就在此时?,桀儁突然发出一声呻*吟,他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嘭——都不见屠雎碰他,桀儁身子一晃,愣是要倒,他连忙将长剑插在地上,这才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桀儁的身子摇摇欲坠,仿佛狂风中的枯叶,嗓子滚动好几下,再也忍耐不住,“噗——”吐出一口鲜血来。“大?宗主!”乔装成?水匪的越人?想要抢过去查看桀儁,但他们正在与虎贲军对峙,根本无暇分心。桀儁用手背抹了一把唇角的鲜血,似乎才察觉到了甚么,死死盯着屠雎,沙哑的道:“你……给我下毒?”屠雎还是没有说?话?,眼神平静且冷漠的凝视着桀儁,但那?模样似乎是默认了。“哈哈哈!好!真真儿好!”桀儁感叹道:“是我的错,我自己有眼无珠,本以为养了一条好狗,没想到……你却是旁人?家?的走狗!”“咳——”他说?到这里?,又吐了一口鲜血,身子踉跄,长剑也支撑不住,咕咚一声跪倒在地上。屠雎慢慢走过去,再次用短剑搭在他的脖颈上。扶苏幽幽的道:“桀儁,现在如何,我这里?随便一个人?,都可抓住你。”“呸!”桀儁呵斥:“你们用这些下作?的法子,算甚么能耐?”胡亥揪着嬴政的衣袍,探出小脑袋:“儁儿你好双标哦!你假装柔弱安插在我们身边,便不是下作?的法子了嘛?我们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桀儁恶狠狠瞪向胡亥,因着气血翻腾,又吐了一口鲜血出来。扶苏走上前两步,环视着在场的越人?,淡淡的道:“放下兵刃,否则予不能确保他的脑袋,还挂在脖颈上。”啧啧,胡亥笑眯眯的心想,我哥哥还挺苏的。越人?你看我我看你,互相目询,眼中都带着一些迟疑。如今越人?已然被里?外包围,想要突破本就很难,若是当真放下兵刃,岂不是砧板上的肥肉,任人?宰割?然,若不是放下兵刃,他们的头?领桀儁,立时?便要死在秦人?的剑下……“谁也不许放下兵刃!”桀儁用尽全力,朗声大?喊。他说?着,膝盖微微打颤,不顾脖颈上的短剑,一点点站起来,嘲讽的看向扶苏,道:“你用我的性命相要挟,扶苏啊扶苏,看来你与传闻中不同,你也并非甚么正人?大?家?!”扶苏目光平静,道:“是你看错人?了,我扶苏……”他自嘲的一笑,这才继续道:“或许上辈子是个正人?,而如今……再也不是了。”桀儁自然听不懂甚么上辈子不上辈子的,他转头?对着越人?士兵沙哑的道:“我辈儿郎,从不知甚么是放下兵刃!今日……便是我人?头?落地,谁也不许放下兵刃!”说?着,突然对屠雎笑了一声,身形灵动,直接撞上屠雎的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