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回校的路上,谭翡钰想着那徘徊在仁济堂外的男人,有些出神。
身边的环境变得嘈杂,叫卖声、讲价声不绝于耳,谭翡钰才反应过来,时间已过了这
么久,她竟不知不觉走到了仁济堂所在的街市。
好在距离仁济堂还有一小段距离,谭翡钰忙敛了心神,收住脚步,回身往学校的方向去。
“翡钰?”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谭翡钰下意识回头,看见一个意外的人,竟然是陈书远的娘,她来禹城了?
虽然已经和离,但看到陈母的一瞬,谭翡钰还是险些本能地喊出“娘”,不过她才刚张了口,就把未出口的音吞了回去。
“伯母。”
谭翡钰面上淡淡,虽隔了几步,脚步却丝毫未动,没有上前的意思。
陈母仿佛不以为意,径自快走了几步,到了谭翡钰跟前。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见外,虽说你跟书远……可我心里,还是拿你当自家闺女一样的。”
面前的女人一脸慈和的笑,竟仿佛和离前的争吵完全没存在过似的,谭翡钰有些咋舌,一时无言。
陈母也不尴尬,抬手捋了捋谭翡钰耳边的碎发,一脸关切。
“才一段时间不见,怎么瘦了这么多?”
她面上越是担心,心里越是舒心。
她就知道,谭翡钰不过一个妇道人家,离了她儿,还能过上什么好日子?和离还没几个月,就瘦了不少,想必日子过得不好。
说不定这妮子自己心里也多后悔呢,和离时倒是威风了,可她现在哪里找得到他家书远这样的青年才俊,还是喝过洋墨水的。
如今她过得不好,等自己软言几句,给她个台阶,还不颠颠
儿地再回她陈家的门里。
到时,这仁济堂的话事权她可得自己抓在手里,不能像从前那样,做婆母的反被媳妇杀了威风。
陈母越想越高兴,脸上假惺惺的关心竟也带了几分真意,还要去拉谭翡钰的手。
谭翡钰不着痕迹地避开,客气地笑笑。
“谢谢伯母关心,可能近日忙了些,不妨事的。”
“那可得多休息啊,年纪轻轻的,别累坏了身子。”
陈母言辞间如此殷切,谭翡钰颇不习惯,又实在不想与自己这前婆母虚与委蛇,便找了个借口,拦了辆黄包车匆匆离开。
陈母拦她不住,只能在原地看着谭翡钰的背影远去,心中更加笃定。
雯月那小丫头昨日里明明白白说了,谭翡钰已经多日不坐诊了,她就守着这么一个仁济堂,不坐诊不过就是守在家里,何来“忙”字可言?
不过是托词罢了,想必还是因为和离一事伤了心神,无心坐诊了,也无心吃饭了,所以才消瘦了这么多。
自己今日又来仁济堂果然是正确的,雯月不肯说她们住哪,还不是被她碰上了。
虽说今日没说上几句话,仍不知道她平日住在哪里,不过这仁济堂就在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办法也还多着。
坐在黄包车上的谭翡钰丝毫不知道,自己已被人视为囊中之物,只觉陈母的行为令人费解。
她前世今生加起来,跟这婆母也算相处过不少年岁,知她是
个性子强的,之前在自己这里落了脸面,怎么还能摆出笑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