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庄无论对洪象仙还是妙鹤仙猿,皆是言称自己并非脱劫神仙,但对此人却是淡淡应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至于来历更是只字不提。
元易道人也不见恼,只道:“贫道乃是修道之士,若真得见脱劫神仙,自是为求脱劫之法,无论尊驾有何需求,贫道定无推拒,就是拜尊驾为师也无可不。”
许庄不禁抬了抬眼,话虽如此,此人言语之中的冒犯,却是有些刻意了。
他是有道之士,不是温润君子,一时神色更敛,只道:“就如此么?”
见许庄兴致缺缺的模样,元易道人不禁皱了皱眉,心中转了几个念头,忽然换了个阴沉神色,正要启声,却忽然又闻许庄声线淡淡:“心怀不敬,聊作惩戒。”
“什么?”元易道人怔了一怔,不由内体肉身阴神,虽没发现什么异常,却不知为何总有心慌之感,不由惊疑不定,启声道:“你……”
“元易?”他还未再说什么,观外忽然传来一声,仙猿子大步行入,双目微眯朝一扫,见他面色不对,语气顿时沉了几分,问道:“你做什么?”
元易道人不禁瞧了许庄一眼,见他仍是神色淡淡,端起灵茶去品,仿佛视他如无物一般,莫名起了心火,冷笑道:“修道之士,见惯装神弄鬼,我来见见行里前辈而已。”
“什么?”仙猿子顿时面露不快,但不必他来出言,元易道人便已将袖一拂转身离去。
出了观中,元易道人纵身一跃,便似踩着云絮一般飞向山中,遁行间几次内体,仍然不觉有何异常,却是越来越加心烦,思忖良久索性将身一折,没过多久便到了一处偏僻之所。
这是一座平平无奇的精舍,不过一入其中,便见一位皓首苍颜的老道盘坐在塌,与外表不同的是,一双目珠却是仿佛点漆,神光炯炯,鬼仙真人视之都觉晃神。
<divclass='gad2'> “元易,怎么来得如此之快?”老道问道。
元易道人犹豫了片刻,竟在老道面前跪下,口呼:“弟子元易,拜见祖师。”
老道长眉微挑,不禁呵呵道:“你们天池派,可不是老道的道统啊。”
元易恭顺道:“祖师乃是我道门先贤,奉为祖师也是情理之中。”
话虽如此,他上一次来,却不是这般模样,老道暗笑一声,也不点破,只道:“快些起身吧,你去见那脱劫神仙,可是发生了什么?”
“是。”元易起了身来,这才将自己面见许庄前后细细道来,最后问道:“弟子几番内查,并不觉有异,祖师可能教我?”
“唔。”老道沉吟道:“老道已经仔细瞧过你的阴神和肉身,确无什么异常……”
元易道人微微一惊,他分明没有察觉丝毫神识波动,此人真的还是鬼仙么?
对他的惊讶,老道似无所觉,又沉思了片刻,才道:“‘脱劫神仙’的言行,定然不是无的放矢,总之你需注意些。”
他也知道这般回答不能令元易满意,接着又道:“你是遵我之言,才去试探此人,若有什么问题,我定不会坐视不管,此乃老道所炼的养神丹药,你且拿去服用,近来便在山中修炼阴神,不要离山行走了吧。”
元易眉目一动,接过丹瓶,不由暗道:“这便是服一颗能省十年苦功的‘老丘丹’?”
他略作掂量,便知瓶中足有一十二数,顿时生出满意,这才言道:“谢祖师赐丹。”
闻他此言,老道呵呵一笑,突兀至极一声:“老道去也。”
元易抬目一望,却见那老道忽然瘫倒在了塌上,他却没有感应到丝毫阴神离去的气机,心中更是一凛:“老丘果然神秘莫测。”
既然老丘已经离去,他也没什么好再停留,也不去管那被附身了的道士,折身出了精舍,再度架起云絮,很快回到了自己洞府之中。
在静室坐定之后,元易自觉今日与天外神仙、道门祖师接连‘交锋’,需当定神之后才好继续修炼,于是便点燃了一只檀香,盘坐静心入定。
这是道术修行的基本功课,对鬼仙而言自是基础中的基础,只是瞬间他便入了状态,心神皆进入了一处完全‘虚无’的境界,完全舍弃了所有杂念,却忽然间——
虚无之中,猛地冒出一具三头六臂,仿佛天神,顶天立地的法相,朝下一望,威声宣道:“心怀不敬,惩以戒之!”
“什么?”元易方寸大乱,想要脱离静定却不可得,只见那天神法相一掌捏起拳印,爆喝一声,轰然打落下来,正正击在他的阴神之上。
“啊!”元易道人如愿以偿脱离了静定,身躯猛地一摇,竟然与那被老丘附体的道人如出一辙,栽倒在了塌上,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元易才从浑浑冥冥之中恢复过来,坐起身来仍然怔愕许久,才忽然喷出一口精血。
这一口精血,多少也令他的武圣气血折损了些许,但是比起他阴神所受之创何其轻微。
只因对那脱劫神仙心怀不敬,一句聊作惩戒,便将他的阴神伤得仿佛倒退五百年功夫,回到了才初脱胎之时!
不错,他道法造诣还在,又有仙山修行,可以徐徐疗养,想必不需那么长久的岁月,可受如此重创,才换回一十二颗老丘丹,哪有丝毫值当?
何况此时此刻,元易委实不知,究竟还有没有‘惩戒’等待他再静心入定,不由又是一口精血喷出,栽倒在塌。
再度醒来之时,元易心中却是直接冒出一个念头:“终究是我道门神仙,不曾治我死罪,负荆求饶当可得到圣心宥恕。”
中秋快乐!
中秋丹子依然自己在家码字捏,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