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我身上的长生之道?”
零号病人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长生之道的诞生、出现……要更后面一些;我不会把它形容为是黄金时代的产物。所有长生之道:比如说您身上的‘双螺旋妙树’,都来自于黄金年代之后——请慢慢听我说。”
方白鹿轻轻颔首:
“继续。”
……
零号病人说道:
“在黄金年代的初期——您可能不相信……那个时候,人类普遍的道德水准忽然就拔高了。或许这便是‘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同样的,伦理方面也出现了大量的变化——以您的时代来说,恐怕难以接受:比方说在早期,有些遗传病和遗传上的缺陷被治愈后……在一些国家和地区的法律,开放了近亲间的婚姻结合。”
“而在后期,这样的事则更是算不上什么了。”
方白鹿发出不置可否的应和:
“唔。”
他在醒来后所见过的许多东西,要比这个更加沦丧得多、也更加难以接受——方白鹿是独生子。
零号病人以一句自己的看法、作为话题的结尾:
“不过从整个人类的进步来看……这倒仅仅是无伤大雅的细枝末节了。”
……
在话题继续之前,方白鹿先有了一个跟自身关系更紧密的问题:
“你们怎么没唤醒我们这些冬眠者?技术上,你们完全可以治愈我们的绝症——或者其他什么想要冬眠到未来的原因;毕竟你们那么‘发达’。”
零号病人把手掌拢到脸前,他似乎是刻意避开了方白鹿的视线:
“这里面的原因……比较复杂。”
“一部分的冬眠者被唤醒了;大多是那些有直系后代的冬眠者。剩下的:中性一点地说,确实是被遗忘了。”
“毕竟大部分人都自顾不暇——”
方白鹿把视线转向倾毁的城市之间:
“忙着享受生活?”
……
零号病人摇了摇头、神情严肃:
“不,忙着适应日新月异的世界。鲜少有人想起你们的存在;你们算是没有认领者的遗失物品——没有孩子,没有延续下去的血脉来考虑你们。”
“社会也来不及考虑这些遗落下来的冬眠者:太多的法律在出台,更多的技术在出现——每当有人要唤醒无人认领的冬眠者时,就会出现反对的声音。”
“老实说,也是为了冬眠者考虑——首先在当时,冬眠的唤醒技术鲜少有团体或是公司研究。更多人倾向于直观些的技术:寿命的延长;而不是进一步提高冬眠的可靠性。”
“从冬眠状态解除的技术总是无法臻至完美……所以,大家宁愿选择等待;谁也不想把你们这些老古董唤醒以后,你们反而多出不少毛病吧?”
“毕竟技术进步得这么快,会不会明天就会出现伤害更小、更没有副作用的唤醒技术呢?”
“谁也不知道这点。毕竟每个人都如此幸福——甚至变得带有优柔寡断的善良。”
……
方白鹿耸了耸肩——
“可以理解,换成我——我也不是很有闲心思去了解这些乱七八糟的杂事。”
“反正最后,我们在睡眠中度过了这个‘黄金年代’、这个‘大同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