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贵奇的眼睛始终在画上,看着自己最喜欢的画作,却不是自己的,那种心情别提多难受了。
石更看得出焦贵奇的难受,就说道:“听说焦台对云石先生的作品格外钟爱啊。”
“是啊,特别喜欢。云石先生的书画水平不仅在晚清时期无人能比,即便放在唐宋,与那些耳熟能详的大家想比,在我看来也是毫不逊色的,而这除了与他的天赋有关,也与他不得志的官场生涯有关。”焦贵奇指着《雀飞图》说道:“这幅画之所以是云石先生最为得意的作品,是因为这只云雀代表了他的一生,分别是青少年中年晚年……”
原来焦贵奇之所以喜欢云石先生的作品,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人生经历,尤其是在官场中的不得志,与云石先生很像。
“焦台喜欢这幅《雀飞图》吗?”石更问道。
“当然喜欢了。不瞒石台,我做梦都希望能够得到这幅画。只可惜我与这幅画无缘啊。”焦贵奇叹了口气,可惜之情,溢于言表。
“焦台要是真的喜欢,我可以将这幅画放在焦台这里,让焦台替我保管。这样焦台要是想看,随时都可以看。”
“呦,这样不太好吧?这么珍贵的这幅画,石台放在我这里放心吗?”焦贵奇很惊讶,他没想到石更会这么说。
“没什么不好的。说实话,我也看不出这画究竟好在哪儿,真要是放在我哪儿,也就是放在箱底儿压着,估计一年两年都不会拿出来看一次。”
“这么珍贵的东西,石台放心放在我这里?”
“哈哈……焦台说笑了。整个省电视台,要说找出一个我最信任的人,除了焦台,我还真是找不出第二个来。当然,如果焦台不愿意替我保管,我也不能勉强。”
“不不不,我愿意替石台保管,只要石台放心就好。”焦贵奇觉得虽然画不是他的,可是能放在他这儿,他想看随时都能看也是非常好的一件事。
“我当然放心了,那我就放在这儿了,焦台就受累替我保管一下吧。”石更摆出一副还有话要说,但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焦贵奇看了出来:“石台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石更笑了笑:“我不知当说不当说,我怕说了焦台会生气。”
“石台多虑了,但说无妨。”
“那我就说了。《雀飞图》这幅画的珍贵程度焦台是最清楚的,又是朋友所赠,真要是出了差错,我倒没什么,我就怕会对不起朋友。所以我想焦台能不能给我写一个代为保管的条子。我不是不信任焦台啊,千万别多想,我对焦台是无比信任的。我的意思是写个条子我心里踏实,对焦台也有好处,万一哪天我说我放在焦台这里两幅画,焦台岂不是说不清楚了吗。当然,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焦台你说呢?”
焦贵奇想了想,觉得石更这番话没毛病,写个代为保管的条子,无论是对他,还是对石更,确实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焦贵奇伸手示意到写字台那边去:“没问题,石台说怎么写就怎么写。”
焦贵奇坐在写字台前,拿出一张纸,拿起一根钢笔,做好写的准备。
石更双手拄着写字台,想了一下说道:“就写今代石更保管云石先生真品《雀飞图》一幅,保管日期不限,石更随时可以收回。然后再写上日期和焦台的名字就行了。”
焦贵奇按照石更所说,一字不差的写完后,为了证明确实是他写的,也是为了向石更表明他一定能保管好这幅画,他还特意拿出了印泥,在纸上印了个手印。
交给石更后,石更仔细看了一下,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石更冲焦贵奇竖起了大拇指:“焦台这字写的真是好啊,要我看,都不比云石先生的字差。”
焦贵奇连忙摆手:“石台过奖了。我跟云石先生怎么比啊,简直要差了十万八千里都不止。那画就暂时放在我这儿了,石台想看随时来看,想取走随时可以取走。”
送走了石更,焦贵奇倒茶壶里的茶水倒掉,拿出家里最好的茶叶泡上,焚上一炷香,又放上了一段古筝音乐,然后一边喝着茶,一边嗅着香气,一边听着音乐,美美的欣赏起了《雀飞图》,越看心里越美,越看心里越陶醉。
一直看到了将近凌晨三点,焦贵奇才依依不舍的收起画卷上床睡觉。可见其喜爱之程度。
十一假期过后,石更再次召集台中层以上干部,讨论娱乐立台一事。
究竟能否娱乐立台,问题的关键就在焦贵奇和张仁生二人的身上,石更知道,只要他们二人同意了,问题将迎刃而解。而如今搞定了张仁生,又把画放在了焦贵奇那里,石更认为二人没有理由再跟他唱反调了。所以开这次会,石更是抱着把娱乐立台一举定下来的心情来开的。
石更做了简短的开场白后,就看向了张仁生,让他先发言。
“第一次开会的时候,我对娱乐立台的态度大家都是知道的,我是坚决反对的。可是会后这段时间,我又重新想了一下,我觉得我之前反对完全是错误的。”张仁生此话一出,石更便吃了一颗定心丸,其他人则是大吃一惊,尤其是焦贵奇,不知张仁生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了态度,而且事先并没有与他进行沟通。
“我知道大家都非常诧异,但是听完我下面的话,就知道我为什么会改变态度了。”张仁生接着说道:“我之前之所以支持新闻立台,是因为大多数台都是这么做的,我们台也一直是以新闻为主的。继续主打新闻,首先说我们轻车熟路,其次安全,不太可能让我们承受不可预知的风险。但是,其实这种想法是错误的。想想改革开放,这是不是一次大胆而又创新的举措呢?绝对是。想想搞改革开放之前我们这个国家是什么样的,再看看现在又是什么样的,可以这么讲,如果没有小平同志的敢想敢做,咱们国家绝对没有今天这个翻天覆地,欣欣向荣的局面。可是搞改革从来都是有风险的,但问题是这个世界上有既没风险,又能好处多多的事吗?反正我是没听说过,也没见过。咱们台现在的情况,做个不恰当的比喻,跟咱们国家搞改革开放之前差不多,外边欠债,内部问题诸多,而且又赶上了上星。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咱们台都应该搞属于我们自己的改革开放了。娱乐立台谁都没干过,这就意味着存在风险,可要是干成了,回报也是巨大的。我们不能为了所谓的安全,不能为了头顶的乌纱帽,就畏首畏尾,故步自封,这是绝对不对的。所以我不仅支持娱乐立台,我还认为应该马上执行,让咱们台尽快变得不一样起来。”
张仁生的一番话,彻底的展现了什么叫人嘴两张皮,反正都使得。
石更听了非常满意,然后转头看向了焦贵奇:“焦台,你呢,你是不是也有了与之前不一样的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