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楚彧忽然诶一声,疑惑问道:“今日下午开始,就未见到陛下。”
万里长空传来一声鹰隼啼鸣,张辞水伸展右臂,一只黑羽鸟俯冲而下,双爪牢牢抓住他的袖盾。
张辞水取下鹰脚上信筒里的纸条,展开匆匆看一遍,抬眼望回楚彧,“陛下去接人。”
“接人?”
这下,两队将士们都跟着好奇起来,一人一句追问能让陛下亲自接的人会是谁。
张辞水横手一抹额角的汗,翻身上马,“我听说,绥远军的诸多将士们当年都喝过她的酒。”
一声高喝,马蹄扬起厚厚沙尘。
一众将士相视对望,楞了几楞,唯有楚彧面上露出喜色,招呼兄弟们撤军回营。
虽然不明所以,但这些汉子们都听到了酒,呼啦啦一阵马蹄震山响,齐齐往大营返。
而大营主帅帐内,并无将军。
照夜白离开绥远军大营,一路往附近的镇子春廊山去。前边策马引路的是黑衣骑原本驻守江左的姚远。
春廊山是唯一跨大宛和古纥两地的县镇,虽然当地县衙由大宛朝廷所设,但因其位置特殊、居民有半数古纥人,整个县镇在管理上格外松懈,不少两国的亡命之徒都藏身此地。
有人假借黑羽鸟传送消息予宣珩允,楚明玥就在春廊山。
待宣珩允赶到春廊山时,天终于暗下来。
来到一处气派府邸门外,姚远一抬手,带来的人马瞬间隐身在黑夜里。
宣珩允脚尖轻点,翻入院内。
院子里安安静静,唯有一处屋子亮着灯。
而屋子里,沈从言的身上沾着星星点点的血,刚从地上爬起来,楚明玥退至墙壁,仓惶捡起掉在地上的短剑。
沈从言肃杀在眉,他的手还在淌着鲜血,一滴滴砸落地上,汇聚成小小一摊血泊。
那双眸子,此刻像野兽至穷途,戾光暴涨,他动了动嘴唇,说出的话却是:“昭阳,听话,别闹了。”
明明是分外亲和的话语,楚明玥却从心底窜上一股寒气,凉彻骨髓。
她瞪着与往常大相径庭的男人,许久,叹了口气道:“大哥,你停手吧。”
“把剑放下,你伤不到我。”沈从言杀气凛凛,仍柔声道:“反会伤了自己。”
楚明玥垂睫,点了点头。幼时与沈从言过招,沈从言不忍真的出手,可她偏能回回弄伤自己。